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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混沌篇 末代刀绞

第32章 混沌篇 末代刀绞

百废待兴,停滞不前的旧约之章早已作废,以死为审判之刑,以生留义人为之嘉奖,抬举为他身边的信徒。

历经前嫌,信徒之名已是难得恩赐,这是神的痛改前非,更是这新王上位所颁布的第一诫命,不需要天下皆知来让他们来得及阿谀奉承。

真为真,假就假,天眼再也不被云霞遮蔽放过任何一人,轮回乃除恶务尽与荣光恩赐为一体,实为完美,此般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此间黑白混为一体的时日过于长久,只能以这样行来事了,而黑非黑邪,白非白清,披着皮的鬼魅神人多了,早就无有秩序。

但神说,不要怕,只要信,因恐惧并非从他那里来,于是人生来本是勇敢的。

神喜悦于少年人的情爱之纯,故此收了他们的胆怯,让赤胆豪情轰轰烈烈,才会由如此增添于世的一道憧憬,教得神人艳羡。

若是黑与白相恋,私情与大义必要舍生取义时,他们却穷尽一生都无法得偿所愿,定数使然,还是有人从中作梗?神也被拯救苍生本意禁锢,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不要怕黑与白天理不容,只要信黑为夜之黑,白为清心白,这就是天作之合,无人可及了。

惟愿凡尘俗世只留红尘作伴相赠,得配他们的一生无畏伟岸,倘若如你所见,不胜荣幸。

大理寺的高堂头回有管不着的事,任凭那兰以一人之力,带走了傅辞的尸首,就连鹤容世的全身而退,也拜她恩赐。

无人可知的,却是眼前夺人眼球威风八面,痛失所爱还未过门的新妇,一改以往的温柔婉约,只为夫求得一条生路,而鹤容世便是此路。

她这出手相救实在惭愧,心知肚明将要求鹤容世一件人命事,如此,怕是真要成了这此生亏欠了。

“这是怎么了,这人怎么伤得这样重,应是奄奄一息了。”拉斐尔率先上前掀开了白布。

“你现在只要听我命令就行,救活他。”鹤容世瞧着他脸上的不安,自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声音也在隐隐颤抖。

“好,我会的。”比对上次救段久卿的事,拉斐尔算是习惯了,不会舍不得什么,爽快锐利的将人带走。

那兰紧跟其后,亲眼见着拉斐尔将傅辞放入救治舱躺好,玻璃舱门叩上,才断了她的担忧,听进了拉斐尔的劝告,缓步走了出来。

她本是低着头忍着泪红了眼眶的,可一出来得见鹤容世,跪得连跌带坐,连见过她跪的鹤容世也没能扶住:“麻烦鹤公子了,险些遭歹人陷害,差点和我这夫君一个下场,想来,幸好我那兰还是有些道行,保住了一个你。”

要不是她这些年与云苏国交往甚是亲密,以至于她所行所言无人敢阻,要不然她一个南诏国的公主而已,哪能在云苏国撒野?

“那兰小姐,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鹤容世约莫明白此事因他而起,事发突然,恐怕是敌明我暗了,也不多说什么无用的,他也说不出安慰人的话来,直奔正题,这才扶起了她。

“鹤公子,你既然回到此船,那便别再出去了,云苏国现在有奸人趁虚而入,要不是久卿告诉我江柔茵的蹊跷,可能连你也……”那兰本不想提她让鹤容世放心避难,但还是快言快语说漏了嘴,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拦住,“你可千万别去,这是久卿拜托我来救你的苦心,现在正是联姻之际,她不想让你出一点意外,怕有伤两国……”

“好了那兰小姐,你不用再说了。”鹤容世轻轻甩开,那兰本也拉得不紧,他拱手登时跪下,意为拜谢赔罪,更为辞别,“事到如今,你能不迁怒于我已是万幸,但我斗胆违抗一事,让我去救她,随了我的愿吧。”

“……那么既然如此,也请鹤公子唤我一声姐姐可好?”那兰看得明白,依自己这性子,的确心里也在担忧段久卿,此言一出,见鹤容世猛然抬头,她含泪浅笑,“在我见你修复扶桑树时,就对你一见如故,这么多年早就将你当成了我的弟弟了,若你现下答应,唤我一声阿姐,就当是允我一诺,我只要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活着回来。”

“阿……阿姐放心,我会速去速回的,我们都不在,你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鹤容世本想来句硬生生的告辞,但闻那兰所言愣了半晌,热泪盈眶得出此言,直挺挺的站起决然而去了。

世间所有冤孽,只有情同姐弟,唤有血缘,才能释然如此,即使尸首在前,斯人已去,亦还能对他说句:错不在你。

徒然向天一看,从天俯瞰,王城皇宫内的三宫六院的宫人都被遣散了一半,唯有段久卿飞身赶去,那声枪响引得她心绪不安的后怕。

止步停歇于凉亭处,烈日灼心阴凉正浓之下庇佑着奄奄一息的华服女子,满身是止不住的鲜血四溢,躺在那视死如归奄奄一息。

“阿娘!”段久卿抱起她时才唤她,细看自己母后的身边奴仆个个倒地尸横遍野了,都是枪伤。

“久卿……你来了啊……”道琼斯顿时转醒有了丝气息,她抬起手来,段久卿见之抓住,“久卿,为娘从化妖起活到如今,已是释然,你千万不要怪他,有很多事,不过是天意使然……”

“阿娘你不要胡说,我这就帮你疗伤,你要撑住,我刚刚已经叫了医官了。”段久卿着急之下给她渡灵力,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过是当即耗干,仿佛道琼斯体内,有什么无底洞填不满。

“久卿,你千万要小心他的枪,他这子弹能化解妖丹重伤要害,我现在也算是不治归天而已……”道琼斯笑了,抓紧拉住了她的手,“可恨这子弹来得太早了点,还是没能再见你阿爹最后一面,他定会怪我不辞而别……”

“阿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见阿爹!”段久卿崩然哭若孩童,苦苦哀求,带起道琼斯的身体就要往中宫去,举步维艰的跨了好几步了,还是被绊了一脚跌倒跪地。

“你这孩子,脾气真是随他一般倔,不过阿娘很放心,鹤容世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孩子,你只管逃出去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千万别让我们担心……至于我,为娘自十七岁起,就被困在这宫中,这里始终是我的去处……”道琼斯又吐出一大口血,另一只手爬着袖子,总算够到了取下手上的那串人鱼珠。

“你阿爹当年再见我时,我已然成了这副妖相,他为了藏我的妖气,就把这个送给了我,还答应带着我远行,他一直都是个好人,终归是我,配不上他。”道琼斯双眼看天,面容憔悴却喜色天光,“他还跟我说,我本已死之人,能成妖已是侥幸,如若再死,必然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但是,待在他身边,我岂能活够了呢?我就是这般贪得无厌的人啊……”她忽而一连大笑,看向她曾经唯一的生机,这是他和自己的女儿,“久卿,你就把我放在这吧,不管什么去处,只要是宫里就好,你一定要把这东西送到你阿爹手里,这便是我死后成孤魂野鬼的归处……这天要我散,岂可拦我不服呢?”

“阿娘……”段久卿口中直叫唤,眼边却是母亲近在咫尺的形容尽毁,就算她阿娘手没落下,也散于风中,被风带走了,“阿娘!”

她道琼斯前后须臾一生数年,终归是这瑞典的将军府之后,沧澜族失而复得的宗女,为一生所爱染上了云苏人的气息的王后,销声匿迹于世,至死未归故土,葬于嫁处为家,分割难离了。

“砰!”直至枪声又起,引得段久卿转头看去,全然不知腿痛的站起,惊恐所至的紧握手里的人鱼珠,向那枪声起始的中宫奔去。

一路随处可见的宫人铺成行路,她泪满衫的面如雨下的滴滴而落,就这般成了一路的祭奠,直到她戛然而止在,为何走时敞开,她来时却已经紧闭了的中宫宫门。

“吱嘎——!”到底还是推开了这扇门,入眼的是使她崩溃踏入的白衣倒地,血染长衫,段久卿再度因衣裙凌乱踩到而跪下,无助的摇了摇段印染,因那血迹并非飞溅而外,反倒是从王位一路到此的,“阿爹,阿爹你醒一醒!”

“孩子……快逃。”段印染早受过无数生死,惺忪睁眼,摸着她的脸叮嘱,“雨师赋他,要报复整个云苏国,他不会放过你的……你阿娘……我听到了那枪声,一定早就遭他毒手了吧?”

“这丫头,我护了她一辈子,果然还是,不能离身……”段印染垂目见着了她手里的人鱼珠,道琼斯一直很喜欢,从未离手过,段久卿也放在了他手指能够着的胸膛前。

“阿爹,阿娘没有死,她一直都在这里面,这个,就是阿娘。”她瑟瑟发抖的摇头,已经扶起了段印染的半身,“久卿带你逃出去,鹤容世在外头等着我们!”

“没用的……”段印染撑着地面不肯随她起来,“久卿,一直以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够接下云苏这个烂摊子,又会如我一般真心实意照顾你一辈子对你好的人,但这样的傻子怎会存活于世呢?鹤容世他可真是让我意外得很了,我不甘心,却也称心如意……这时候让我离世,不过是我时日到了而已……”

“你趁着现在,雨师赋已经去搜刮宫内了,赶快跑吧,这是阿爹给你的,最后的皇令。”段印染推开了她扶着自己的手,看着手里紧握怕掉在地上的人鱼珠,另外言语,“你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的来陪着我了……”

“但你这不争气的丫头,怎么不等等我呢?”段印染捂着伤口站了起来,即使这伤口,是从背后贯穿的,也不妨碍他往那王位上走去,“你和我之间,隔了沧澜全族,段家这么多的人命,我早就把你当作凑合凑合着过的家人了,倒是便宜你了这些年,你走时,定是甘之如饴的吧?”

“我也快过来了,终于能和你这傻丫头一人一匹快马,归于沧澜的雪谷万丈,同坐篝火,对酒而谈了……”段印染一直用着瑞典的口吻说话,脆弱不堪,僵硬的坐下都是登天难事,坐好之后,顷刻魂去头沉沉一低,已是仙逝了。

他昔日殉国用的是神格,如今这本源内丹二次破损,天也无力了。

临了,这云苏国的末代明君,早年薨于十八岁殉国,以身化为扶桑,圆寂至此年享两千余岁,终其一生为国为民,未死以先之时行下头一列顺从收编之国事,末了却无福消受亡于功得圆满之际。

天意泯然得与发妻道琼斯魂归故里之善果,享团聚极乐之欢。

到最后矜持着傲骨坐于这王位之上,肉体留此当代先帝不负所托;瑞典与云苏在他眼里,早已杀虐四起,皆不为家,所幸他心中唯一全心护终的沧澜族妹同他归去,得此成全。

“阿爹!”段久卿悲痛穿声,放声大哭,现下已是无人管她了。

“这里有人,快去报告将军!”引得门外有兵士脚步带铁器碰撞,破门而来。

鹤容世操之过急的赶路,气势磅礴加之不久前的命案加身,行人见之则避,畅通无阻。

“咻!——嗤!”闹市吵杂掩埋之中,弓弩暗箭从后贯穿,鹤容世惯性向前倒去,全因他的耳朵固执的听不见。

他头着地的眩晕之时,双腿被人拖入了胡同内,一脚随后重踩来的伤上加伤,刚好加深了几寸箭深。

“鹤容世,一日不见,你可有想我了?”雨师赋的声音凑近可辨,鹤容世也猜到是他如此操之过急。

“是你啊……”鹤容世瞬息间喘了口气,笑了,“只会用那无聊的理由来杀人了吗?”

“苟延残喘还能这么硬气,这点我倒是很佩服你。”雨师赋以改往日的横冲直撞,阴阳怪气的,抓着他的头发拎起来与自己面对面,“不过你现在,有这个资格叫嚣吗?”

“自导自演,小心引火自焚。”鹤容世瞧他可怜,还是这般高高在上的忠告他。

“哼,你果然是活腻歪了!”雨师赋又拎高了他的头,正准备往地上狠狠一摔。

“将军!将军!”心急如焚的手下赶得及时,“我,我们在皇宫内发现了公主,她现在就在中宫正殿,打伤了我们一个兄弟,她现在手里有枪,直言以死要挟要见你。”

“……真的吗?”雨师赋喜闻乐见,放下了鹤容世,快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你们没有伤到她吧?”

“将军这是拿我开玩笑了,我们哪有这个本事和胆子啊……”这小兵也是比雨师赋年纪小的,显然受到了惊吓。

“好,把他给我带上,撤兵,回皇宫!”雨师赋高兴得一声吼啊,就算挟持鹤容世这个大贵人,也敢走在大街上了。

云苏皇宫早就被他雨师赋打了个空城,不过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带的人手不够多,先前埋伏行事枪法快才走了上风。

这会子杀得差不多了,至少整个王城都尽在掌握,只剩下一个他不能动的明珠至宝,那个他追求一生的段久卿了。

“久卿,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雨师赋头回对这个宫闱的门槛跨得如此欢快精准,张臂就要抱她。

“别过来。”段久卿双手举枪对他,逼得他举手投降不敢向前。

“怎么了?先放下枪,你这样很危险,枪会走火的!”雨师赋只能大声劝。

“你还有脸跟我说这话啊?”段久卿眼眶红得泪有悲又有怒,“你骗杀了我阿娘,还暗杀了我阿爹,现在你手底下的人差点连我也不放过,全都是你……”

“久卿,我那只是送他们一程而已。”雨师赋嘴角微扬,使劲压抑心中的得意,眉头皱得良苦用心,“要不是鹤容世,姑姑姑父怎会这样对我,所以我怕他们碍事,只能……”

“那你怎么不好人做到底,把我也杀了啊?”段久卿头回知道他还会撒谎,手指已按在扣扳上,转手抵在了自己项上人头的太阳穴,“明明是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恩将仇报!雨师赋,你真让我恶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信你敬你!看来,如今这惋惜,不过是我的咎由自取……”

“久卿你清醒点,把枪放下,你把枪放下!只要你把枪放下,何止我的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雨师赋心中痛如当日她那鞠躬拜别,瞬间变了脸,往前踏出了一步,两腿屈膝有跪下的意思。

“怎么,你可是用这枪杀了我阿爹阿娘!若用我这命,让你痛醒幡然悔悟,也可让我安心的随他们去了。”段久卿脑海清楚,他这子弹能杀妖杀神,这一枪下去,毁尸灭迹也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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