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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混沌篇 事与愿违

第31章 混沌篇 事与愿违

须臾数年,寥寥五载,不过昔年阴差阳错,与卿相伴,半缘修道半缘君。

有他鹤容世懵懂情爱如此,恰巧配上了段久卿蒙昧不敢爱,天作之合,情何以堪?

谁敢点破道其中缘由,到底还是命不许此,倒还不过好聚好散,各自安好,各生欢喜。

鹤容世在她身边待久了,即是有了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喜欢偷偷与她算账的小心眼。

到底是段久卿那一吻来得突然,他匆忙心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一景万里华灯好景相赔。

不仅如此,他还美其名曰天色已晚,宫门宵禁,不想她流落街头,好心好意收留。

只可惜住得了的屋只有一间,还是他先前事先未雨绸缪备好的,用他鹤容世的房间所改而来的双人床,别无他法,段久卿只好答应,无话可说。

鹤容世的这般心思还是她段久卿一手早就的,好也好,坏也坏,她心里再清楚,回过头来早就被他死死套住,顺理成章,只能合了他的意了。

不然,一个公主住宿客栈,着实有后顾之忧,诺亚方舟可是现成的好去处,里头都是高尚的天使,当是难得的妥当。

再者,往远处想,之后早晚都是要住在这的,还是各路神仙一同避潮水的地方,且可打包票,若是不出意外,她这大婚必然也会在这船上办了。

段久卿之所以如此笃定,是拉斐尔给她送睡衣时,又念叨了几句,她不知心里是羞怯还是欣喜若狂,也跟着他所言笑了。

之后还是鹤容世不耐烦,大声囔囔着要睡觉,段久卿才和拉斐尔拜别了。

这同他睡在一起,也不是头一回事了,只是这诺亚方舟是他家所在,比不起伊甸园仅有他们二人而已,不免心中一阵的狂跳。

鹤容世犹是胆大,从身后抱住了换好衣衫的她,直言道:“怕什么,公主都已经抱了我了,还顾及什么男女避讳,就当是赔我刚刚占的便宜了。”

段久卿觉得有道理,任他这般行,嗔怪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日我生辰时,有意回报你你都推辞,不会管我要奖赏的。”

“夫妻不分你我的,公主这胆子真是被我纵坏了,我这正妻之礼,可不是白给的。”鹤容世在她的耳畔蹭了个满怀,帮她卸下之前亲手为她戴上的泪石簪,“而我深知你不喜亏欠,可是在成人之美,不是吗?”

“总是你这油嘴滑舌的有理。”段久卿万般无奈,现下才感坐床榻边缘太累,到底还是羞涩,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下子终于受不住了,“我要睡了。”

“乖。”鹤容世对她这答复颇为满意,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一同躺塌而眠。

回想拉斐尔之前说的,段久卿也在赌,鹤容世虽不着调,但再怎样都不会行婚前不轨之事,这是他们那,神立的规矩。

但她从未受过此等亲密举动,一开始全身硬邦邦的被他抱着,鹤容世颇为懂她,但依旧不放手,这才哄了句:“别怕,慢慢习惯就好。”

他总有这般耐心温柔,引她沉醉其中,悠悠入梦,所幸她此时早已能够任意做梦,梦里皆是昔年时,将他带到云苏,他初入云苏时的稚嫩样貌。

只可惜,他那时众矢之的,就算是作为他的救命恩人,她段久卿也没能真的同他说一句错不在你。

“容世。”段久卿微醒,还当他小般的轻唤他。

“我在。”他一如往常的答应。

“真好,你还是你。”她心里多疑,有些害怕他会步雨师赋的后路,伊甸园的事她当真是被一朝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公主是怎样的公主,我就是怎样的容世。”鹤容世的言巧语总是发自肺腑,就算段久卿见多识广,通晓那些个心思的窍门,也不由得心意乱。

“感念上苍,偏偏让我救下了你。”她这么说时心里美滋滋的捡了个大便宜,随后的言语已然同坊间姑娘一般无二了,“我打算为你随俗一次,你得先在那尘土里站着接住我!”

“我会很快的,公主放宽心。”鹤容世嘴里的这般称谓从一而终,如今却别有意味,正如温渔一针见血,只要他还在自己身后跟着,她就永是那个让人见之俯首称臣的公主。

晚风从框进了夜色的落地窗飘入,正如鹤容世所言,这是为了她而快马加鞭的秋夜。

段久卿逐渐对他这股子肆意妄为的心急心旷神怡,这是她身为一国公主,从未有过的妄念,全然一朝一夕之间被他成全得满足了。

这次,她终得安然入睡了。

次日,一夜昼夜交替,烈阳还未蓄暖,她醒了,向旁瞥了一眼安睡的鹤容世。

给他盖了层毯子,裹紧了自己的睡服,简而易见落就能推开了落地窗,靠在栏杆上,受着潮海独有的送凉。

“滴!”从远处飘来的法印传讯恰巧及时,段久卿点开就入耳的是那兰的问候:“久卿,是你吗?”

“阿姐,是我。”她懂,那兰定是见她出宫未归,出了什么不测,就怕这法印不是她接的了。

“听陛下说,你是和鹤公子一起出宫的?”那兰心里舒坦了些许,“难怪,有这么一艘大船停在了码头渡口,那些个渔民一个个报官,说这船挨着地方,害他们不能出海打鱼了。”

“那我这就给你把他叫醒。”段久卿当机立断,她可不能使唤拉斐尔,只有鹤容世才是真的好使,怕什么他醒了以后会生气,她敢肯定他醒了没脾气还会乖乖的听他吩咐!

“已经不用了久卿,瞧把你急得,鹤公子收留了你,你可不能这样对他。”那兰有着西域的随性,当懂他们应是共处一室了,“多亏了鹤公子,要不然你一人留宿在外,多让人担心。”

“我又不同阿姐这般温顺娇弱,在我手下,没有一个登徒子能近我的身。”段久卿扬眉吐气,“还有,我辛辛苦苦给你抓过来的傅辞,把他家里面都洗干净了给你的,阿姐觉得如何啊?”

“他啊,太紧张了。”那兰笑出了声,“昨日陛下赐婚给我们,所以他奉旨将我接回去算是让我熟悉一下他府里的事宜,不过是刚刚起步的新府邸,倒也简单,他就是放心不下,要在旁边陪着我,嘘寒问暖的。”

“但当我忙完了事情去同他说话时,他却支支吾吾的,于是我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被你所逼所以才娶的我,他啊,顿时就语无伦次了,一个劲的否定,跟个毛孩子似的,弄得紧张兮兮满头大汗。”那兰提及时,说也说不完,一头是中意之人,一头是最亲近的妹妹,当然不会遮遮掩掩,“现在码头的事也是他在管,你啊,怎么给我弄了个老实人?”

“阿姐,你就是性子太柔了,男人就得像这样踏实的,他若是西门庆的话,你又不是潘金莲,到时候受折腾的只有你,你是我阿姐,需得是一生福泽顺遂才好。”段久卿苦口婆心强势控局,字字皆有理。

她因见过千人面心,而变得如自己阿爹那般阅人无数,故此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后悔事,不过医者难自医,鹤容世乃是她稀世罕见的良药,她岂有不抓住的道理?

“你这丫头,就是这般主意大,才会让人担心你逞英雄,这日后啊,得劳烦鹤公子多加费心了,不天天跟在你后头都不行。”那兰叹了口气,“好了,再说下去就得打扰到他了,下船了以后时候记得来找我,我会一直在渡口的。”

“多谢那兰小姐嘱托。”鹤容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耳旁代替着应了法印的通讯,且一说完,顺手的挂断了通讯。

“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段久卿并不气他擅自如此,反倒是被吓了一跳,自己的手搭了搭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我该回去了,放手。”

“公主确定不饿吗?”鹤容世不肯。

“有阿姐等着,她定是给我带吃的了。”段久卿只想回去复命,她长这么大,每次出门都是规矩得很,才没有枉费她阿爹让她随意出宫的特例。

“好,我也要。”鹤容世和她争了起来,同时也放开了她,打算和她来个公平竞争,就是喜欢她这个性子,品行出众惹人怜爱却不会恃宠而骄。

“你想都别想,都是我的!”段久卿叉着腰,快步去换衣服了。

几乎不分上下,两人都是同时走出来的,鹤容世应是着急所以腰间缺了经羽缠腰,这是改不掉的孩子气,硬拉着走在前面的段久卿,休想让她甩掉自己。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毕竟昨天你们玩的那么开心。”紧靠舱门的操作室里头,拉斐尔刚刚将船从渡口上挪开让了道。

段久卿看去,完全无法忽视他后头的大荧幕上,那些渔民陆陆续续出海,特意缓慢的驶船,鄙夷唏嘘夹带着惊诧对方舟诺亚方舟指手画脚,嘴里应是土里土气的地方话,喜怒哀乐皆有,听不清,却单看他们举止也生不起气来。

这片土囊养育出如此至情至性的人来,他们虽感情用事的不吐不快,却只是这般,不曾动手。

“拉斐尔,我们得走了。”鹤容世清楚段久卿此时之心,正正经经的和拉斐尔留个口信。

“虽然这很好,但是我的主神,有件工作需要你知道,所以抱歉,只能让你去带个早饭回来。”拉斐尔头一回婉拒,定是大事了。

“是什么样的大事呢?”段久卿从未如此干涉过,的确,现在她将心中对鹤容世的每一步处境都要难舍难分的一探究竟了。

“问得好,姑娘。”拉斐尔永远不会生气,“你也看到了,云苏国已经收编,那么作为让土地统一的主神,这得由他亲自通报给神,因为这是很隆重的事。”

“是吗?”段久卿转过头来对他笑笑,鹤容世亦对她挑眉,“那好,我们会速去速回的。”

拉斐尔心领神会不再多言,看着段久卿拉着鹤容世已经跑了起来,脚步和心心照不宣的同气连枝,当他们从这艘庞然大物踏出时,外头有不少人为其惊喜,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久卿。”果不其然,段久卿没几步就抱到了站在最前头等着的那兰。

“阿姐,我饿了。”段久卿难以掩盖笑意,说笑就笑,总归不是宫里头被礼仪拘着的样了,回头看了看只能站在那等着的鹤容世,“他也饿了。”

“好,好在我算到鹤公子会跟着,那你给他带过去吧。”那兰拎起手里的馒头肉包,面不改色的放进段久卿手里,引得她初碰烫了个跳起,“慢点拿。”

“嗯,我去了。”搓了搓手,算是热了身,拿起热腾腾的早点就往回跑去,“给。”

“等等,还有这个。”段久卿甩了甩手上的水滴,麻利的取下了两耳的东皇盏塞入他手中,双眼满是灿烂,由是有鹤容世当时得经羽时的神色了,“你之前只知发簪为何意,可知耳坠?”

“并不知道。”鹤容世看了看天稍作思考,终是无果憨笑。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段久卿素来何事都自己做主,你求娶是你的事,这代表订婚之物的耳坠,算是我给你的了。”段久卿活脱脱的少了五岁有余,刹那间才让人想起,他鹤容世所见那见自己出丑就笑的姑娘,未曾变过,昂首抬头,“这声夫君我就先叫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处理要事吧,夫君。”

“好嘞,娘子回去好生等我。”鹤容世的云苏腔是越发的顺口就来,抱着怀里尚还热腾腾的吃食,跑回去的步伐不自觉的因心而加快飞起。

“终于连接到了那艘大船的信号。”雨师赋从自家院内的擎天树上跳下。

他出发之前,必须听到这个墙角,幸好天助我也,昨天那艘船在用倍镜,所以船的周身信号连接干扰都解除,才有这般可趁之机,迫不及待的连上了发报机,好打印出电报来。

“拉斐尔,你刚刚说的这事,并不是云苏国吧?”鹤容世回到舱内,放下东西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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