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寝殿,明德帝就跌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
梅雪急忙给他扎针,安江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端过来给明德帝服用。
等终于缓过一口气,明德帝就对梅雪说:
“你先给瑾之把手包扎好。”
即便已经病得如此严重,可周围的一切,依然逃不过明德帝的眼睛。
安江忙出去把梅雪的药箱提了进来,梅雪垂着头给李瑾之包扎手臂,李瑾瑜愧疚地对明德帝说:
“父皇,瑾之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他本就不会功夫。”
明德帝眼神深沉地看着李瑾之,闻言“嗯”了一声说:
“你们是兄弟,瑾之为你舍生忘死,你以后也不能亏待他。”
“那是自然,儿子记住了。”
李瑾瑜满脸的感激,回答完明德帝又问李瑾之的伤势如何。
梅雪已经给李瑾之包扎好,就给明德帝和李瑾瑜行礼说:
“世子只是皮外伤,并未伤了筋骨。”
明德帝就满意地点头,满脸疲惫地躺回软枕上说:
“今天孟家惨遭大劫,太后必定深受打击,你们三个一起去慈宁宫看看。
梅雪,看完太后你就和瑾之一起回去休息几天,朕若不舒服了,再命人去叫你。
朕真的撑不住了,明日再去看望母后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明德帝就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若隐若现。
李瑾瑜瞬间哽咽,领着梅雪和李瑾之给明德帝磕头后退了出去。
新年的第一天,天色微明,整个宫城却一片萧瑟,连空气中都是隐隐的血腥味。
宫道上人来人往,但却寂然无声,只有源源不断的尸首被往外抬。
借着微弱的晨曦,梅雪低头,仍然可以看到路面上残留的血迹。
慈宁宫里一片死寂,女眷们早已被疏散出宫,长乐郡主去东宫帮太子妃谢丹琴守着几个孩子了。
晨阳公主双眼红肿,在静安太后的卧房外低声对梅雪等人说:
“皇兄事先做了安排,所以我们这边并未出什么大事,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但是母后,母后她……”
晨阳公主说不下去,用帕子捂着脸无声地抽泣。
武安侯府,太后的娘家,为了避嫌,家中男子世代都是只读书而不出仕,可仍避免不了劫难。
此次,武安侯府成年男子无一幸免,只留下了一门孤寡。
梅雪心酸地咬了咬嘴唇,想起了一直卧病在床的武安侯府老夫人,还有武安侯夫人。
武安侯夫人深爱儿子孟梓奕,如今却一夜之间丧夫又丧子,她该如何承受?
静安太后昏睡在床上,对梅雪等人的到来毫无察觉。
梅雪在床边坐下,给静安太后诊了脉,然后走出卧房对晨阳公主说:
“太后娘娘并无大碍,但伤心过度,须得休养一段时间才可。”
李瑾之想留下来照看静安太后,李瑾瑜不肯,对他和梅雪说:
“京中遭此巨变,王府里必定也是人心惶惶,你们先回去照看两个孩子,若皇祖母的病情有变化,我一定第一时间让人去告知你们。”
梅雪和李瑾之只能应下,辞别晨阳公主后出了慈宁宫。
天已经大亮,新年的太阳却只露出些微昏黄,一直钻不出厚厚的云层。
梅刚和彭亮、高远在宫城外焦急地等了一夜,一看见梅雪和李瑾之并肩走出,就忙都迎了上来。
街市上寂静一片,别说新年的热闹了,连半点人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