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晦气死你。

这时，一根铁棍从门把手的中间横穿过去，固定在了隔壁隔间的把手上。

她又哼起了童谣，声音欢快，粉色的毛呢裙摆晃晃悠悠，银色的高跟鞋闪着漂亮的光。直到看到电瓶车上那盒创口贴，歌声才停。

左小云指着女厕的方向：“那边好像有人在叫。”

已过十点，平日里热闹喧嚣的步行街今夜空无一人，雷电劈个没完没了，电光闪得路灯都失了色，远处老旧的居民区里传来小儿的夜啼声，歇斯底里。

商领领不经常穿高跟鞋来上班。

女孩子的声音空灵清透，调子很慢，悠悠吟唱着：“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商领领摇头，双眼雾蒙蒙的样子特别像受了委屈还要假装坚强和勇敢、并且积极面对生活的乖乖女：“不疼，一点都不疼。”

她今天很不一样，心情很好，特别爱笑：“嗯，要去见小哥哥。”

商领领说：“刚刚有遗体送过来，应该是家属在哭。”

“没啥，应该是有人过来了，听到有声音。”她起身，整理衣服，接着说，“不办追悼会，明天火化完就带回老家下葬。”

尖叫声里，还有好悦耳的歌声：“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啊，好吵。

“啊啊啊啊啊——”

妇人看不到隔间外面，就看见闪闪发亮的银色高跟鞋，还有一双白皙纤细的脚踝，脚踝的主人走到水龙头前，开了水在洗手，嘴里慢慢悠地唱着童谣：“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左小云叫住她：“领领。”

“我让你爸把小宝带回去了，他也是，脑子被门挤了，小宝才多大他就敢带来这种地方，今天差点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周姐家里有两只“神兽”，都是男孩子，一只比一只调皮，做梦都想要个商领领这么乖的闺女，遗体整容组那么多女孩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商领领。

妇人突然安静下来，细听，外面有声音，好像是高跟鞋的声音。

周姐边换外套：“你今天穿高跟鞋了？”早上倒是没注意。

电话那头长子问她办不办追悼会，问了两遍没得到回应，就大声叫了她一句。

商领领眼皮一垂，眼尾瞬间就红。

旁边冷冻区里一百多具遗体会不会被吵醒？商领领关了水，笑着走出了洗手间。

女厕里面，妇人还在叫，声嘶力竭地叫。

她喜欢宝石，所有宝石里，最喜欢红宝石。

都不打一通电话。

这会儿周姐母性大发，心疼得很：“不疼吗？都没发现自己受伤了。”

粉色的电瓶车穿梭在绿荫之间，女孩子的珍珠耳坠被风撩起，轻快的歌声慢悠悠地回荡：“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大雨在造作，把城市颠倒，人也在造作，把人性颠倒。

周姐刚交接完工作回来，就看见商领领哼着歌进来了。

外面的女声还在唱，一句一句，不紧不慢：“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这个点遗体整容组都下班了，守灵厅的左小云还在咨询台守着。商领领从这边的大厅穿过去。

瞧瞧，什么苦什么痛都自己咽。周姐更心疼了：“年纪轻轻逞什么能，疼就喊，别忍着。”

好刺耳的尖叫声。

谁？

仙女呀。

*****

轰隆！

她是真不疼，她伤到过神经，痛觉比正常人要迟钝得多。但这么些年，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弱者总会被同情，而强者，往往会被嫉妒。尤其是女人，示弱若是用得好，会是绝杀。

她只是笑了笑，问周姐：“我的声音很吓人吗？”

*****

抱歉，预计失误，没写到英雄救美。

童谣出自《鹅妈妈的童谣》：十只兔子。

更新时间，大概每天下午六点半（暂定），字数两千五左右，公众期要等推荐，不能更很多字，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