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现下两个人算是定下了情谊,也算是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男女之心,清澈剔透,自然是相互惦记的更多。公子玄没能速速发来消息,或许是被其他什么事情耽误了。
蒋玉娇笑眯眯点头,“姑娘说的对,公子心里装着你,当然会第一个想到你了。”
倾城笑了笑,没有反驳。
那江上的大船中,也只剩下两个酣醉之人。一个对酒当歌,不知道唱了什么,一个举杯邀月,不知道念叨什么。总归,一个词不着调,一个诗不达意,统统的糊里糊涂,只剩下杯中美酒,泛着芬芳。
毛月亮终是沉入了云后,天空忽然刮起了猎猎疾风。顷刻间,江水翻腾,苍穹墨黑,眨眼就落下密密急急的细雨来。不过是落了小半晌,那细雨竟做了千丝万缕,做了丢绵扯絮,做了飘飘洒洒的姿态。
下雪了。
立春之后,这天儿按理说是不当下雪的。按理说,即便是倒春寒也不该是这个时机。可这江上疾风中,就是这情景,竟下起了大雪。渐渐,大雪势头隆重,有了暴雪的征兆。
立春之后下暴雪,南方的天儿闻所未闻。
公子玄被困在暴雪中的大船上,而七爷竟是领着人趁夜离开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冒着风雪也敢上路,千舟水寨的人恐怕拿性命当了儿戏。;
没人知道他究竟跟公子玄说了什么,因为公子玄一言不发,根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他浑身没有伤势,眼中也没有忧愁,四平看不懂。
暴雪狂舞,疾风肆虐,温暖的大船中,公子玄瞧着遮掩风雪的厚实被,勾唇一笑,“果然是千舟水寨的大东主,连这江上的暴雪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四平不解,公子玄也不打算解释,只是笑着指一指窗下的金丝炭,“多生些火吧,咱们还不知道要困多少日子。”
倾城得知公子玄被困暴雪的消息时,南方的天儿已经暖和了起来。那暴雪仿似从来没有降临过,竟然来的急急,走得匆匆,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荆州府传来消息,公子玄平安到达,但因困在暴雪中多日,像是引动了旧疾。
倾城好不容易治疗好他,最担心的就是他旧疾复发。这就好像一个人辛辛苦苦烧制好了一只美丽的瓷瓶儿,根本舍不得它被磕碰一下。你总是希望它完好无损,甚至希望旁人勿要触碰半分。
坐了十几二十年轮椅的公子玄,一朝离了轮椅,倾城是特别担心他再坐回去的。当下,养伤的念头是再也没有了,她非要辞别众人,领着蒋玉娇回去荆州府。
赵二狗不同意,“不行,得等七爷回来再商议,姑娘你也受了伤,飘渺老人走的时候专程交代,绝不可让您胡来。”
她笑起来,“我不曾胡来,我只是担心公子的身体,我要回去给他治病。”
赵二狗不依不饶,“可七爷只担心您的身体啊……”几乎要哭出来,也不知道这大男人的情绪怎么说来就来,真有点婆婆妈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