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嗯。”

他便笑起来，一开始笑得浅淡温和，渐渐笑得浓烈许多，最终却凝成一句哈哈大笑。不过笑了片刻，摇摇头，靠着大树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还凝着笑意，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她心口一跳，“笑什么？”

“没什么。”他简短的回答。

她却不肯信，盯着火光中他的脸，“我脸上有吗？”

“嗯。”他嗯了一声。

他这个人素日里一本正经，一丝不苟，一尘不染，一层不变，怎么此时此刻却有些不同？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转头盯着篝火。

“倾城。”她不理会他，他却又找上门来。

她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听他要说什么。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她以为身旁人已经睡熟了，谁知道夜色中忽然传来他的声音，“臻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声音很轻，随风消散在风里，她没能听得太清晰。她转过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却闭着眼睛，再也不肯睁开来。

她讨了个没趣，抬头看一眼天色，低下头靠着大树，也闭上了眼睛。闭眼之前，恍惚中于篝火对面仿似看到一双发光的东西，她慌忙睁开了眼睛。

目光里，是一只体型健硕的野狼。

她一惊，飞快抓住了后腰上的夕颜剑。

野狼正在一步步靠近，隔着篝火打量他们二人。夜色太黑，篝火很旺，暴雨中的野狼看上去却并不狼狈，好像它并非偶然撞见了他们，而是早有预谋寻到了这里。她想要抓住一只燃烧地枯枝丢过去惊吓野狼，突然想到狼这种东西，最讨厌被羞辱，若因为这个动作触怒了它，真是太不划算了。

她没有动，身旁的公子玄已经睁开了眼睛。

原来他并没有睡着。

看见狼，他目光冷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倾城的左手。

两只手交握，倾城的手指倏地滚烫，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念头，快的抓不住。她并没有挣脱他的大手，仿似这个动作早已熟练演习了千百遍，根本无需要提前准备商议。

就是这样顺其自然。

他的大手很干燥，干燥中透出微微的凉意，跟她双手的温度极其相似。

野狼瞪着双目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对猎物到底在想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不知道害怕么？

公子玄低低出声，“你怕吗？”

她摇摇头，左手被他握在手中，右手紧握着夕颜剑，“我不害怕。”这样一只野狼，她还不曾太过惧怕。暴雨如注，野狼的体力也在消耗，并不比她多什么优势。

“很好。”他微微颔首，“你看那边。”他扬了扬下巴，对准了一个方向。她看过去，准确地看到更多发着绿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