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闪烁,听得他说完,慌忙伸手入怀摸出瓷瓶,先给他喂了两颗解药,“你怎么这样傻,这瘴气有毒,即便是我也不能逗留太久,你怎么就敢下来?”
仔细看他的衣裳鞋袜,早已湿透,早已满是泥污伤痕。只他的一双眼睛,温和儒雅又温柔无惧。
“最浓的瘴气在下面,你不是才从那里爬上来么?我从上面下到这里,其实也不算太严重,再说我从小就身中寒毒,这一点小小瘴气还不能奈何我。”他微微笑着,笑容里都是宠溺。
那眼神太撩人,忽然引得她心口一跳。
她慌忙避开他的眼睛,“你怎么这样傻。”虽是这样说,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说不出的羞涩。
再抬头,公子玄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长睫一颤,慌忙要避开,他却已经开口,“倾城。”
她不知道他唤她做什么,只好道:“何事?”
他目中精光几乎要溢出来,却迟迟凝视着她的双眸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道憋了多久,忽然蹙起了眉头。十分痛苦的样子,便是连手中的油纸伞也拿不动了。
伞柄掉落,暴雨泼下,瞬间湿了二人的衣裳头发。她慌忙搀扶着他到了大树下,站在了篝火旁。他顺势坐了下去,浑身已然乏力。
她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明明寒毒已经解了呀?
他摇摇头,苦涩一笑,“我也不知道。大约是……从摘星台下来,不小心淋到了太多雨吧。”
他这样的人,最是禁不得寒气,何况从悬崖峭壁上下来,根本不能撑伞。就那么顺着绳索徒步攀爬,又是在黑夜之中,委实十分的危险。即便是他功夫了得,也是很吃力,很辛苦的。
她不由得暗骂他一声痴傻,又突然觉得心中某一根弦像是被他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倏地就起了无尽的波澜。
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已经飞快搭上了他的脉搏,“不要在说话了,保存你的体力。”
寒气入体,又是这暴雨倾盆,想要及时治疗公子玄也不可能。万幸倾城走到哪里,都背着她的银针包,正好先为公子玄缓解疼痛。
“可能是淋了太多雨……”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由责备,“下这么大的暴雨,你身体素来不好,从那摘星台上下来做什么?所幸你还寻到了我,若是没曾找到,你这个样子不被野狼吃了才怪……”
他却喘着气笑起来,“我知道你与锦公主的关系,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从荆州一路追到这里来。站在摘星台上,看见瘴气这样浓烈,怕你正是晕倒在瘴气层中,所以才……”
所以才非要顺着绳索攀爬下来,所以才非要冒着暴雨来寻找她。其实都是为了她,为了她的性命安全。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瞧着他温和含笑的脸,“你难道就不怕瘴气么?”
他摇头,“我自小就受尽寒毒,恐怕是不惧那瘴气吧。再说,不是还有你……”只要找到了她,任凭它什么瘴气寒毒,她都可以为他治疗,他当然是不惧的。
她恨不得拍他一巴掌,却又见他双眉紧蹙的样子,舍了这心思。终是小心翼翼扶着他,“今夜暂且在这里安身吧,待得暴雨停了,天也亮了,咱们再离开。”
眼下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她扶着他靠在大树上,为他寻了些枯叶垫在后背,又往篝火中添加了一些枯枝,这才坐在他身畔。两个人并肩坐着,公子玄的衣裳渐渐烤干了。
倾城拿出干粮为他烤热,又将清水递过去给他。他仰头就喝下一口,连水囊的出水口也不曾擦一下。她脸色一烫,避开了视线。
他却唤,“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