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邝云修急急一吼。人也下意识的想向伍芯扑去,只是紧紧粘在他身旁的几条大汉,也同时出手抓住了他。
覃宝菱心中一惊,脚步一滞,想回头,“砰”的又一声大响,像是有什么从后背穿入体内。
“啊……!”宁绒失声尖叫。
心口处传来巨痛,覃宝菱条件反射的一低头,鲜血箭一般的从胸口直射出去,她腿下一软,整个人重重栽到在地。
耳边模糊听到伍芯极其轻蔑的声音响起:“没用的东西!”
然后,灵魂像是从心腔碗口大的空洞处飞走,所有的声音神奇寂灭了,覃宝菱不甘的把眼瞠大、再瞠大,最终,眼前,只有一片无垠的黑。
大骇的宁绒正好瞧到覃宝菱那张痛苦扭曲的面孔上大瞠的眸,两扇密睫似是拚力却再也无法起飞的一对羽翅,原来漂亮的眼珠已成为两口令人惊悚的黑色漩涡,像是盛了太多的惊,太多的骇,太多的悔,还有,不甘。
她只觉全身血液一起冻住,呼吸不畅,急忙一闭眼,将头偏过一边。
覃宝菱对她心怀不轨,落到如今的下场,实在也只能叹一声不作死就不用死!这个女人再坏心,再歹毒都好,可眼睁睁看着她在眼前香消玉殒,她心底深处,仍是难免恻然。
邝云修看着一滩鲜红的血迅速从覃宝菱的身下漫出,黑眸滑过惊怒,俊容铁青,他用力扳了扳双肩,想要摆脱臂上的手。可目前形势激变,那几个大汉再不敢大意,怎样也不肯松手。
他咬牙,恶狠狠看向那个开完枪后浑若无事的伍芯:“你果然不愧是姓上官的!”
以前的上官红乔是非分明,心肠慈悲,而这个伍芯,却是不折不扣承继了上官一门毒辣无比的手段,视人命如草芥。
伍芯会意,却毫无愧意地迎视着邝云修的厉目,阴恻恻一笑,慢条斯理的复道:“你以为经过这些年,我还可能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上官红乔吗?那个上官红乔早就被你亲手葬送了!”
邝云修不管她言语里的挑衅,面目上的怒气一点一点消退。看着伍芯的目光却是一片一片的慎重锋利起来,仿佛对方是个最危险的敌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于半空,于无声无息间激烈厮杀,邝云修的面色却越来越是冷静,最后直到所有的表情都被他埋在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皮下,这才淡然开口:“你费了那么多功夫把我引出来,绝不会只是想将我一枪毙命了事。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今天你若不把宁绒放了,我绝不会跟你踏出这扇门一步!”
他来之前,本就做好了一命偿一命的准备。但宁绒不脱险,他就绝不能死!而伍芯若是想按原计划完成自己的报仇大计,说不得就要接受自己的条件,否则,他就是和他们拚个鱼死网破,也绝不称了她的心!
伍芯眸中寒光一闪,嘴角噙了一抹隐隐残酷的笑意。
她伯父、伯母、堂兄、堂弟的四条人命,再加上她已被颠覆的一生,若是只将这罪魁祸首一枪毙命,那当然是太过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