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4. 超长待机(求追读收藏)
“栗姬与刘荣,”姚翁沉默了一下,“都死了!”
“都死了?!”王娡诧异,“刘荣都做了太子,怎么会死呢?”
“哪个废太子能安然活命呢?”姚翁叹口气,“帝王为保新太子稳固政权,都会除掉废太子,以免废太子的追随者另拉山头,拥立造反!即便帝王不下手,新太子的人也会下手!”
“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原罪!”王娡想起刘荣,那个软绵绵的皇长子。
她只恨栗姬与薄氏勾结,欲暗害她的小猪猪,想杀了栗姬。对小猪猪的最强竞争对手刘荣,却无恶意。
她比刘荣大七岁。刚入太子宫,初见各位世子时,刘荣曾因脱口而出“父王的新妇真美”,回宫后被其母栗姬怒骂一顿。
向来,强势母亲养出来的,都是软面孩子。栗姬如此,窦太后也如此。只不过窦太后后来因眼盲色衰,慎夫人夺宠,被文帝冷落,不得不“母凭子贵”仰仗儿子,才有了刘启登基后被压制下的软中硬刚、心藏怨气。
“那刘荣是谁杀的?”王娡郁闷地问。
“你老公景帝,”姚翁说道。
王娡瞪大了眼睛:“刘启?!他杀了亲儿子?!”
“是,假手郅都,逼死刘荣!”姚翁沉着脸点头。
郅都?王娡没有作声。
她知道郅都的脾性,为达目标,从不拖泥带水。小猪是他认定的幼主,所有妨碍幼主的,他都会毫不留情下手除去。
人畜无害的刘驹就是死在他手下,为的是釜底抽薪、斩除吴王刘濞根基,虽然时时痛苦。郅都赎罪般把刘驹之女视为己出,宠爱无比。
“景帝不仅杀了刘荣,还灭了栗姬一族,为的是给小猪扫清障碍。”看王娡有些不忍,姚翁轻声说道:“对敌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这句提醒,让王娡想起雪儿的枉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重重地点头。
“刘启比我们做得好。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心目中,江山和政权,比亲情更重要!”王娡叹息。
“本宫以为姚翁在朝堂,就劝郅都赴任济南郡太守。他是一个将才,不能让他总守在宫内。”
“是,郅都有“苍鹰”之称。他执法严厉,不徇私情,协助皇帝打击豪强。擅用兵遣将,在雁门关抗击匈奴,为大汉立功。匈奴惧怕他,以至于连他的画像都不敢直视!”姚翁赞许地点头。
“有那么夸张吗?郅都的画像都能威慑匈奴?”王娡笑起来。
“夸张不夸张,也是他大杀匈奴博得的威名。可惜呀!他被窦太后所杀!”
“被窦太后所杀?”王娡追问,“为什么?前次郅都在上林苑,阻拦刘启去茅厕救被野猪吓到的贾姬,窦太后还赏他百金!”
“窦太后怪景帝杀废太子刘荣,迁怒于郅都,逼景帝杀了郅都……”
“这个瞎老太婆!”王娡怒了,“她杀的是大汉忠臣、本宫的恩人!刘启处处受她掣肘,事事被她干涉……”
窦太后,这老太婆超长的待机,究竟给大汉带来了什么?她霸蛮、有为——强势压制皇帝,却将满脑袋的黄老之道、无为而治当作国本!大汉若由她这样,少法失度,任由豪门贵族野蛮生长,将豪强满地、民不聊生!
心底的怒气,渐转成恶意。她嘴角冷笑,不如……
太子之位的争斗结果,在王娡意料之内,也有意料之外的事。
“既是周道尊尊,便是立嫡立长。无嫡,就立皇长子荣儿为太子吧!”窦太后说道。
“母后,荣儿性格柔软,怕是…”景帝欲争。
“皇长子不立,怎压服众人?诸位大臣有何见解?哀家意为,皇帝指派良师辅佑,荣儿得授帝王之道,并无大碍。哀家看魏其侯、条侯正合适,就指派两人为太子太傅,教导太子吧!”
“母后!若立太子,太子之母如何……”
“太子之母……立后的事,缓缓再说吧!那栗姬,皇帝你要多加管教!”
这是袁盎托袁种转述给王娡的情景。
心底的怒火再次被激起,王娡脸上的冷色,令袁种胆战心惊,忙告辞退去。
瞎老太婆!你欠我几条人命!珍儿,雪儿,皆死于你手!将来郅都,也要死于你手……本宫怎能坐视不管……
你将本宫投入永巷,害我骨肉分离,几乎逼死一个孱弱无助的母亲!你低谷受人冷落嘲讽之时,本宫亲手侍奉、陪伴于你。一朝得势,反将本宫踩在脚底……
本宫欲请窦婴为刘小猪之师,你无视本宫示好,不立我彘儿为太子就罢了,还将当朝位高权重的重臣窦婴、周亚夫,指派给新立太子刘荣!这是完全将本宫母子排除在皇权千里之外啊!
怒火拱得王娡难以安坐,在殿内转来转去,将一盏茶一饮而尽,重重地把茶盏摔在地上!吓得宫人战战兢兢打扫干净。
“娘!娘亲!”殿外双儿和姝儿在哭叫。
王娡急忙走过去。原来是刘小猪踩死了姐姐养的小黄莺。
“娘亲,它不让孩儿摸,它还啄孩儿的手!”小猪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辩解道。
“不让你摸,你就踩死它呀?”双儿哭着吼弟弟。
“可它吃了我喂的粟谷,为何不让我摸?既得利、却不义,该死!”刘小猪义正辞严回应。
王娡被刘小猪的逻辑吓了一跳!这是帝王之霸王道呀!
“既得利、却不义,该死!”,一句话,将儒与法杂糅,外儒内法,已然是帝王之气概!刘小猪,你真是天生的霸道雄主啊!
带着孩子们埋葬了黄莺,安抚了女儿的哭泣。王娡暗暗观察着刘小猪。
刘小猪从容坦然,认真埋葬死了的小鸟。面对姐姐的哭泣,并未有丝毫伤心悔意。
“彘儿,你踩死姐姐的黄莺,让姐姐如此伤心,难过吗?”王娡问道。
“错而受罚,当死则死。”刘小猪淡然回答。
“可它是一条生命呀!彘儿怎不遂心意,断然杀死呢?”
“《国语》有言,命附于心志。心志正,善待之,不正则弃之!”刘小猪居然会引经据典,来反驳娘亲的话了。
听刘小猪的话,王娡陷入沉思。“不正则弃之”,她需要这么一个小奶娃启迪吗?那个瞎眼老太婆,弃之吧!
那夜,景帝刘启来到漪兰殿。
“爱妃,朕有事相托。”刘启咳嗽几声。
“陛下气色有些不好,还是早点歇息吧!”王娡知道刘启为立储之事烦心,回避再提此事。
“朕委实放心不下爱妃与彘儿……”刘启眼神里是疲惫和无奈,“最近日渐消瘦疲乏,怕是打熬不过……”
一句话说得王娡满心酸楚:“陛下龙体康健,千万不要自认有恙。彘儿年幼,还需父皇关爱扶持……”
刘启拉住王娡的手:“太后言,周道尊尊,立荣儿为太子。思忖再三,朕颁立太子,同时立彘儿为胶东王,爱妃为王太后……”
“陛下!”王娡仆身下跪,泪流满面,“自古无此先例!陛下万岁千秋之后,才能立子母为王太后。陛下怎能此时立臣妾为王太后?!让臣妾如何自处?请陛下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