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滴答滴答按照自己固有的节拍运作着,分秒不差。
苗蕊沉着眸子,海藻般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她挺直了腰板笔直的坐在长椅上,目光直直的盯着手术室里红灯的变化。
她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久到她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倏地,圆亮的红灯变暗,从里面推出一个人来。苗蕊三步并成两步扑了过去,神情有些失落,明显这个人不是她所期望看见的人。
穿着蓝色无菌手术服的医生摘下天蓝色的口罩,深呼了一口气后说道,“家属不用担心,手术非常成功,只需要在近几天内观察是否有排斥反应即可。”
中年医生对着苗蕊娓娓道来,可她的神情依旧冰冷刺骨,情绪可能有些激动,苗蕊的态度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成是恶劣。
“他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就想知道捐献骨髓的人怎么样?”
低沉的声音怒吼着,她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能不让自己颤抖。
一提到谢恒,医生的语气明显没有方才见到的那样喜悦,带着褶皱的脸颊稍稍染上为难之色。
“谢先生的身体有些虚弱,生命体征还算是良好,只不过处于昏迷状态。”
“那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苗蕊紧抓着他的手臂,漂亮的眸子瞬间放大如墨的瞳孔,焦虑的等待一个答案。
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镜,点了点头,“生命危险肯定是不会有的,只不过可能恢复起来要困难一些。”
毕竟,谢恒的身体前一段时间经历过严重的损伤,修养起来必然是要费不少时间的。
所有的气力支撑着她挺到这一刻,瞬间,她滑坐在了地面,就好像是一个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终于疲惫不堪停止了转动一般。
蔺柔也很想知道谢恒的状况,可在儿子和他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陪在了蔺小磊的身边。
或许这就是母爱,亦或许这是她对谢恒的不够爱。
没过多久,谢恒也被推到vip病房,这间病房要比普通的vip病房还要宽敞明亮,所有能想到的基础设施全部齐全,就连摆在阳台上的鲜都娇艳欲滴。
“福子,你和温文先回去吧。谢恒有我照顾就行。”
苗蕊有些疲惫,随后把乌黑的发丝挽成一个发髻,细腻娇嫩的脖颈呈现出一个美好的弧度,漂亮的锥子脸更显棱骨。
这么一听,福子哪能愿意,他随手摘了一个香蕉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布艺沙发上,他健壮高大的身躯坐在一面,到感觉沙发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让我一大老爷们儿走,留你一个娘们儿在这守夜?苗蕊,你脑子有坑吧?”说着,整整一根香蕉已经被吞入腹中,随手一扔,黄色的香蕉皮不偏不正进了黑色的纸篓中。
“苗蕊我感觉福子说的对,这种苦差事就应该交给他这皮糙肉厚的男人干,你一娇滴滴的女人跟着掺和什么热闹?”
精致的五官拼凑出一张完美的脸颊,要不是温文和苗蕊从大一就认识,她一定会认为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必定是出自鬼斧神刀的优秀整容师之手。
可偏偏,苗蕊就是纯天然的。
黑溜溜的眸子有一丝抵触,细长的眉头微蹙,她转着眸色,无比肯定的说,“我不觉得这是件苦差事。”
只要是和谢恒在一起,永远都是幸福的……
温文无语,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太可怕。像苗蕊这样一根筋对待感情单纯的像个傻子的女人更可怕。
无奈,她只好两手扶着苗蕊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沙发上,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疼可嘴上又控制不住的抱怨起来,“见过白痴,可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白痴。”
略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其实,在别人的爱情里你或许是经验丰富可以侃侃而谈的导师,可一旦面对自己的感情,再糊涂的事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温文说苗蕊是白痴的时候,何尝又不是在说另一段爱情中的自己。
福子两腿跨着,高大的脊背靠在小沙发里,全然不顾及人家沙发的感受。他眉头炯炯,眼神犀利精神,“苗蕊,你今儿个爱干嘛就干嘛,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天生小麦色皮肤的福子,身材威猛魁梧,说起话来听上去怎么像是幼稚园里的小朋友?
“得了,咱们谁也别争了,今天晚上全都留下来陪夜,ok?”温文夹在中间成了受气包,索性她也不管了,落得个耳根清净。
好了,这下终于天下太平了。
这一夜,苗蕊蜷缩在谢恒身旁,紧贴着他轻柔的呼吸安稳的睡着,福子窝在小沙发上睡得不太舒服,整个脸在睡梦中都是皱在一起的,温文要好一些,身子躺在沙发上,还有福子的大腿当枕头这一觉她睡的倒是香。
天才微微亮,温暖和煦的阳光大面积的从没有落下窗帘的窗子照了进来,笼罩着每一个角落,把沉睡中的苗蕊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