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琪尔毕生的心愿就是君炀能够平安喜乐,因而即便要用性命去成全,也没有后悔!
可她却忘了,她若不在了,他纵然能够平安,又何来喜乐?
“多谢统领,来此所为何事?”君炀刚刚醒来,身子还有些倦怠,短短两句话说完便觉得有些头昏。
“这是她托我交给殿下的。”煜上前双手捧着呈上木箱,而后有些欣慰的颔首:“托付完成,属下就先告退了。”说完,作揖退出寝殿。
君炀抱着木箱,凝视许久,轻叹,他自然是识得此物的,这是他那日留在魔窟中的,看来她早就打算好,才将这交托给煜来还给他。
这是,还情于他的意思吗?
打开木箱,里面的东西依旧,嫁衣,凤冠,还有寓意一双一对的流苏玉结,只是多了一封信笺。
熟悉的笔迹和落款,好像她就站在身边,从未离去,他认真的看着信,一字一句的读出:
“十年如梦,往昔难追,对错恩怨,终不过一点执念,一厢情愿,尔尔从无后悔!炀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得偿所愿。
无妄诡力,世人追逐争抢多年,谓之强大,堪毁天灭地。不过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轻而易举的就骗了所有人。
越是强大的力量便要越多的鲜血来祭奠,我已然尽力,然终有一日还是会被欲望吞噬,迷失自己,到时便是三界的祸害,也会成为你最大的困扰。
死神大人已对我言明一切,我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老妈她一直在用性命相护,所以,我更不能做忘恩无义之人,眼看着老妈一天天衰弱下去。
因此只有我死了,令三界忌惮的诡力才会消失,老妈也才能醒转,你才可顺利的君临天下。
二十二年前我的降生是一个错误,那么,二十二年后,便也由我让一切回到原点。
只可惜必须要借你的手,一切都是我之所愿,请炀哥哥勿要自责。
老妈她就烦劳炀哥哥照顾了,请告诉她,尔尔不孝,不能再承欢膝下,愿老妈老爸可以珍重!
最后还有一事要拜托,我是神魔之子,体内亦流着魔族的血,且身为魔君两载有余,纵然身死,却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那些主战者大概已经在与天宫一战中全军覆没,余者皆是妇孺老幼,向来崇尚和平,定不会再生事端,炀哥哥可以安心。所以,拜托你为他们寻一处安身之所,魔窟环境实在困苦,不适合居住生息,还望炀哥哥可以成全尔尔这一片心。
炀哥哥,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只愿做梅英轩中闫琪尔,永伴麟趾殿里寂寞人!”
君炀的手缓缓放下,眸光中有撕裂一般的疼痛,任由信笺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他早就知道,无论是魔君的身份,亦或是拥有强大的诡力,闫琪尔就是闫琪尔,永远不会改变:一如既往的善良,为别人做足考虑。
“来人呐。”
“殿下有何吩咐?”
“叫司史神君来,我有事情要问看,记得要他带上史经。”君炀扶着床栏坐起,凝眉:“还有,叫人来给我梳洗整理。”
“是,殿下稍候。”
连续躺了一个月,整个人都没了往日精神,君炀看着镜中的自己,发丝凌乱,
青须覆面,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于是淡淡苦笑了,挥手命安琪儿协助整理,
这清平天下是闫琪尔用性命许下,他怎可轻易辜负?
梳洗后的他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谴退了身边人,独自走出麟趾殿,久违
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适应了好一会,然后信步径直去往梅英轩。
那个早已人去楼空的地方。
未到开时节,只有一片枝繁叶茂,而在树影下,一道倩影背对着君炀而立,正仰着头伸手去捕捉阳光,那动作像极一个人。
君炀只觉心潮澎湃,张口便是:“闫......”
“夕颜见过君炀王兄,王兄身体可大好了?”少女听到身后有响动,便回过头,见是君炀,遂立即屈膝行了万福礼。
君炀点点头,黯淡了神色,微笑中带上了些许自嘲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