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原谅我不能亲自将这些话告诉你,其实一直想问你,到了现在,可
还在怨我吗?因为我的关系,司徒不能长久陪伴你,真的很抱歉。
夕颜啊,不管你是否愿意原谅,我恐怕都不能亲耳听到了,司徒的长眠地,我在信后附了图纸,你愿意的话,去看看他吧,那是一个幽静的好地方,我想他最希望见到的人,是你。
记得,别让自己悲伤太久,愿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尔尔手书”
短短数语,却让陈夕颜抑制不住的泪落汹涌,她的好姐妹,曾经一起承诺了一辈子的人,经历这许多,最后选择了原谅。
而她在她最难的时候,却保持了沉默,甚至连同他人将她逼入绝境。
“尔尔,对不起,尔尔,真的对不起......”
陈夕颜抱着信纸,跪坐在清音阁门口痛哭失声,只不过来往路过都是奔着麟趾殿而去,所以并无人注意她。
仙缘谷蝶影阁,闫石守在蝶衣身边,指尖抚过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满眼心疼:“蝶儿,你真的睡的太久了,该醒来看看了。”
而女子紧闭双眼,气息微弱,根本什么都听不见,闫石轻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自说自话,想象着她在听,几次夜半惊醒,生怕她就在某个没注意到瞬间便离去了。
死神早就说过,这禁术一旦启用,一方愈强,则另一方愈弱,至死方休。
而看当前光景,蝶衣怕是撑不了许久了,他不想她有事,亦放不下那个孩子,都是心头肉,无论哪边,都割舍不下。
突然间,床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像自噩梦惊醒中一般。
闫石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蝶儿,你醒了?怎么样?没事了吗?”
可蝶衣却没有回答,慢慢转头望向闫石,眸中瞬间有了泪意:“石头,尔尔没了。”
男子先是震惊,愣了许久,继而反应过来个中缘由,一下子便瘫坐在床边,
“石头,尔尔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蝶衣一把抱住闫石,泪流满面,大哭不止:“我的尔尔,我的孩子......”
闫石紧紧地回抱了妻子,心痛半分也不比她少,皱了好看的眉,眼睛酸涩起来,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闫姑娘的模样,
那年,她刚满周岁,蹒跚着步子,咧嘴只见两颗米粒般的小牙,眉眼弯弯,伸手要抱抱,瞬间便温软了他作为父亲的心。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那一天发生的事以叛乱被平,君炀受伤而告终,因着其间关系错综复杂,天宫神族无意将事情闹大,于是对外解释为:
魔族乱党谋逆犯上,全军覆没,魔君艷雒不知去向,然法不责众,不深究未参与叛乱者的罪责,只要今后魔族能够安分守己,不作恶,不逾矩,便可共享三界太平!
而那些传奇版本,辗转流传于坊间闹市,最后也是真假难辨了。
其实那天之后还有很多事被忽略,比如,应该软禁在瑶华苑中的龙芯不知去向,神龙族的暗暗于天宫中寻找,却一无所获;比如,那之后,打扫梅英轩的侍女再未见过曾经住在那的白狐踏雪;再比如,终日有人看守的清音阁,却无端丢了一串红手链......
事无大小,赶巧不巧,只不过印证了一句话:曲终,人未必散!
仪灜宫的书房,是君炀平日用以消磨闲暇时间的地方,他的爱好不算多,读书算是其中一个,每每独自待在书房中时,清茶一盏,书册一卷,一坐便是一下午,从来都不觉着腻烦。
后来身边多了一个小姑娘,她说想要跟他一起,出奇的并无厌烦之感,反而在书案便着人另设置了小几案。
于是午后暖阳中,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偶有抬头时,正对上她笑眯眯的眉眼,心中莫名便温存起来。即便后来她有很长时间不在,也没有撤掉几案,兴许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有多久了呢,她不在?
君炀放下手中书卷,莫名慌乱的抬头,却发现闫琪尔就坐在那,像以前一样望着他笑意盈然,倏地安了心,微笑了,注意力打算继续回归书本,却蓦地觉察到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