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一战避无可避了,对吗?”君炀攥紧了手中握着的弒魔刃,他们之间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不可吗?
闫琪尔淡淡扫了一眼的指节青白握着剑柄的手,唇角微勾:“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轻易离去,不如我们在这先了结了我们的恩怨,若你能一举杀了我,便也解了三界的灾厄,如何?”
“一定要如此吗?”君炀平生第一次手臂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只觉得手中剑刃变得无比沉重,另一只手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因为被剧烈心痛覆盖,已是无知无觉。
女子面无表情,进一步逼迫:“来吧,王子殿下,今日不是你登基的日子吗?拿出你为人君的气势来,别让我瞧不起。”
君炀咬牙慢慢的抬起手,颤抖着将锋利的剑尖慢慢对准了她,脚步缓慢的向前移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那样毫无防备的砸落下来,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未到伤心处罢了!
她看着他,笑意渐渐清晰起来,
炀哥哥,你这是为我落泪了吗?真好,我知足了!
距离她还有十步远的时候,君炀停下来,低垂了眉目,不忍看她:“闫琪尔,若你现在悔改,我定保你安然离去!”
闫姑娘却歪歪头,没有正面答复,红唇微张:“你是下不了手吗?那我来帮帮你如何?”说着,她张开双臂,整个人仿若一只展翅的鸟儿,猛地向前扑过去,剑尖直刺入心口,瞬间穿透肌肤,发出一声刀锋入肉的闷响。
“闫琪尔,你!”君炀握着剑柄,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张了张口,却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满心满眼都是她顺着剑尖不断滴落的血,鲜红的,会刺痛眸光的。
她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横了心,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剑锋再度深深刺入,最后只余下剑柄在外。
君炀猛地放开手,只觉唇齿无比干涩,圆睁着双眼,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
闫琪尔摇摇头,依旧保持着微笑,下一秒却流失了力气,跌入他的怀抱中,努力的去抱住他,有些贪婪的汲取这最后的温暖:“炀哥哥,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拥抱你啊。”
“尔尔。”男子张开双臂,回抱了她,紧紧地,不愿再放手。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放手了就再也寻不回的稀世珍宝!
她靠在他的胸前,鼻间萦绕着来自他身上清淡的香气,好像恍惚间回到了那一日,狭窄的车厢,拥挤的人群,他揽她入怀,手臂微弯,独独为她创造了小小的可以容身的空间。
“炀哥哥,这是你的东西,今日我便物归原主。”闫琪尔拿出未央萧放到对方手中,流苏玉结悬于萧尾,随风轻轻舞动。
本该是两两成双的物件,她不愿留下他一个形单影只。
她的炀哥哥最是容易寂寞,因而她不能在身边陪伴,也希望他再得良人红袖添香。
“尔尔,别再说话,你撑着,我定会治好你,你不喜欢天宫,我便带你远走高飞。”
闫姑娘却勉力仰起头,抬手擦去他腮边的泪,好像平时一样笑眯眯:“炀哥哥,我不是说过吗?你要笑起来才好看。”可鲜血缓缓自嘴角流下,她强自故作的所有姿态便一瞬间全部崩塌。
“闫琪尔。”君炀摇头,催动灵决,丝丝灵力自指尖溢出,他只想要拼尽全力去保住她的性命。
女子却有些摇晃着直起身,伸手止住了他施术的动作,接着凑近他的耳边:“炀哥哥,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
徘徊在心间多年的话,终于在生死关头说出口,如此,再无遗憾了。
“我祝你,千古流芳,万世永昌!”
说完,她咬了牙,猛地推开他,君炀没有防备,趔趄了下便跌倒在地,而她则像一片落叶轻飘飘的飞起,直坠入诛仙台下。
一心赴死,只为成全他的清平天下,所以,无怨无悔!
“闫......”君炀猛地向前扑去,伸手去抓,可除了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他张着口,唇齿在寒风中生生的疼痛,却什么都喊不出。
他的姑娘就这样消失了,这一次,不会,再归来!
陌上开,尔可缓缓归,到底只是他一个人的空想,一切终于,走到尽头......
天和与龙玥站在众兵将队伍的最前方,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结界却始终无法打开,两人俱是礼服华裳,好好的登基大典,突然被打乱,变成了现在这样,而君炀更是生死未卜,让身为母亲和天后的龙玥怎么能不恨。
解决了魔族叛乱的白衣圣侍煜赶到这里,抱拳施礼道:“君上,天后娘娘不必心急,她不会伤害殿下的。”
“你怎么知道?那丫头丧心病狂,有什么是她做不出的?”龙玥一甩袍袖,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而这时,牢不可破的结界忽然消失不见,天和来不及想上许多,便带着一众天兵冲上诛仙台,龙玥和龙骜也连忙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