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后,悬空阁楼在苍沙古河中段的玄武湖畔停泊。
“梅仙君自己画自己?……也是哈,世上没其他人敢画这东西,你也画不出来。”
“那我开始了哈,左公子你正襟危坐,表现出拒人千里、不为所动的样子。”
谢秋桃也觉得不大合适,又把琵琶收起来,换成了几本杂书:
“要不咱们看书吧,我念给你听?这本新书特别有意思,主人公又俊又霸道,和男版女武神似得,拳拳到肉特别能打,而且比你还好色,师徒什么的家常便饭,长辈晚辈照单全收,连师娘都不放过……”
左凌泉靠在床头,面带笑意:
扑通、扑通……
“那左公子喜欢看什么呀?”
谢秋桃脖子微微一缩,不过稍作迟疑,还是羞答答的抬起了脸颊。
谢温走过游廊,挽着秋桃的胳膊,含笑轻语:
所以无论曾经关系如何,左凌泉现在都很宽厚,有说有笑聊着曾经的共同经历,谈笑间揭了过去,免得荀明樟等人提心吊胆。
左凌泉抬眼看去,却见小巧玲珑的秋桃,换上了一袭白裙,裙摆绣有梅,还把头发改成的披发,努力模仿梅近水平日里的仙君姿态。
狼骇等妖族巨擘,都觉得玄邺被左凌泉宰了,但事后没找到尸骨,心里难免放不下,才在此时,壮着胆子问问当事人。
你这什么借口呀,一点不走心……
左凌泉这才反应过来,觉得桃桃演的好真。他回想了下杂书的内容,摇头道:
“这段儿跳过去吧,正经人谁看这些扯皮的话。”
谢温对崔莹莹比较陌生,不过这时候自然不能表现出来,连忙惊喜道:
“原来是桃尊主,久仰大名。快请进,在屋里坐坐吧,梅仙君带着徒弟登门,晚辈未曾出面相迎,实在惭愧……”
“还没嫁人,就开始‘家里面’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荀明樟这些人听到消息赶过来,自然是为了表忠心,了结往日旧怨;毕竟现在九洲姓‘左’,日后想飞升肯定得过左凌泉这关,人情世故不到位,这道门槛可不比以前斩断的长生道简单多少。
“嗯……左公子,你要去莹莹姐那里是吧?瓜瓜姐估计也在等你,你快点去吧。”
“客气什么呀……”
“你不是想说书吗,来念这个。”
“诶?怎么还有带画儿的?你从哪里买的?”
谢秋桃都是老江湖了,大姐姐们玩的样,早从冷竹嘴里套了出来,心里估计知道现在该干谁,但肯定不敢说。
至于身段儿,秋桃看起来就好似玉坠儿,珠圆玉润、小巧玲珑,但绝对不瘦小,这点从鼓囊囊的衣襟就能看出来,整体看起来就很软。
“凌泉,这次回了东洲,你就要和秋桃完婚了吧?”
“梅近水,你别太过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叛离师门不认你了?”
梅近水平静目送,没有说话。
直到左凌泉走出炼气室,关上门后,才听见露台上传来:
不过梅近水步伐压的极好,气势又很强,看起来一点都不骚,还很圣洁,见谢温过来,她微笑道:
就比如秋桃现在,秋桃本身是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形象,而梅近水的梅白裙,凸显的是成熟、稳重、出尘不染。
谢家是女人当家,秋桃她爹算是赘婿,虽然在,但基本不说话。
几人一起进入宅院,在客厅坐下来后,经过谢温的叙述,左凌泉才明白谢伯母为何对梅近水这般客气。
左凌泉瞧见秋桃给他说好话,本来还挺暖心,不过转念一想——对着天鹅呱呱呱……
“不过如此,待本剑仙祭出降魔杵……”
左凌泉在门口偷听片刻,直到房间里的私房话语被梅近水遮蔽,才带着笑意下了楼。
谢秋桃有点羞,但如今都成‘无冕之幺’了,要是再扭捏下去,恐怕得变成,回去后姐姐们都在屋里热闹,她一个人和团子蹲在外面放炮仗。
谢秋桃可不是小姑娘,觉得左凌泉是想吃桃子!
也就是最近崔莹莹入了忘机,永夜之地大战一直夹在玉堂、梅近水、左凌泉中间,才被九洲所有修士记住名号。
左凌泉惬意靠着聆听,等着桃桃扭扭捏捏学书中人的样子,爬过来勾引正道剑仙。
而走在前面的梅近水,竟然不制止,还饶有兴致笑眯眯看着,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当当~怎么样,像不像?”
“那……那我开始了哈?”
双唇相合,屋子里的声音小了下来。
“咳咳……”
“实不相瞒,当年我和左剑仙正面交过两次手……”
谢秋桃肯定不敢这么演啦,她想了想:“嗯……我不欺负人,凑到你脸上,把你吓死,岂不得不偿失。有本事……有本事你碰一下!”
?
谢秋桃不太好和左凌泉对视,在身上摸了摸,取出了彩绘琵琶:
“嗯……要不我弹曲儿给你听?”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不为所动的模样。
“嗯……还好……”左凌泉心猿意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谢秋桃自己都觉得不像,半点不信这话,不过演戏吗,凑合一下就行了。她提着小白裙跑到跟前,拿起书看了看:
说着跳下床铺,跑到了屏风后面,开始窸窸窣窣……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调笑左凌泉,知道门一关,他肯定往莹莹姐或者瓜瓜屋里跑。
左凌泉略微探查,结果在玄武湖的岸边,发现了白毛球的踪迹。
谢秋桃直接无语,不过场还是圆过来了,她继续说书,慢吞吞解开系绳,把绣着团子的肚兜丢到了一边儿,也开始瞎编:
“哼!凶兽都觉得吓人,看到这个,你还不得落荒而逃?”
谢秋桃用很甜的嗓音,说着和气质完全不搭的台词,稍微犹豫了下,抬手缓缓解开了小白裙的系带。
谢秋桃瞄了眼书:“不看这个,你想看啥?”
“曾经恩恩怨怨,我等实属无奈,左剑仙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吾等实在感激。嗯……在下有件事儿,想问左剑仙一声,我兄弟玄邺,以前在北海失了踪……”
左凌泉就知道会如此,靠在床头,拿起书本晃了晃:
谢秋桃坐在床铺上,表情很是古怪,想做出不懂的样子,但都这么多年了,她有啥不懂呀。想了想,还是接话:
“你……你有本事祭出来看看?”
谢温面带笑意点头,当下就招呼丫鬟,送几位客人去湖畔的庭院落脚。
“什么还好!你这么说,我咋接吗?”谢秋桃双臂抱胸,气鼓鼓的,不让看了。
“你道行这么高,娘不知道呀~偷偷过去就行了嘛……”
夜深人静,细雨拍打了游廊的飞檐,雨滴落入亭湖,带起沙沙的轻响。
谢秋桃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羞死人,小声继续编台词:“如何?怕了吧?”
“你再直呼师尊名讳试试?”
左凌泉笑眯眯道:“说书讲究声情并茂,干一行爱一行,你喜欢说书,不下功夫练练怎么行。来吧来吧,我给你当听众,看看你功力如何。”
左凌泉以前很狂,一句‘是又如何’横行九洲,从不和人客气;但走到九洲最顶端,扛起了九鼎重担,所求就从安身自保,变成了维持九洲的稳定局面,让各洲修士信服。
谢温和梅近水道不同,但知道梅近水确实用心良苦,在长生道打开,双方分歧烟消云散后,她至今还家人俱在,自然对曾经的敌人梅近水充满感激。
“怕你扛不住,先度你一口阳气,免得你落荒而逃。”
“我……唉……”
谢秋桃微微一愣,还没弄明白老娘的意思,就发现老娘抬手关上门,把她和左凌泉一起关进了屋里。
“这个我念过了呀。”
团子这么可爱,却独独不受乌龟待见,还被东洲的北地玄龟踹过一次,明显有点记仇,此时走在湖畔,路过憨憨的灵龟,就是一爪爪,把睡觉的灵龟踹进湖里,一路踢了过去。
“过来看看罢了。这位是崔莹莹,本尊嫡传,你想来听说过。”
“嗯……你等等哈,我打扮一下。”
狼骇身负重伤,本来想舍命殿后,但没想到胆小如鼠的玄邺,关键时刻勇了一回,舍身拦截追兵,送狼骇离开。
谢秋桃重新坐起身来,翻到书中间,看了眼媚而不妖的插画:
他把书收进玲珑阁,转而取出了近水手绘定制版杂书,在秋桃面前晃了晃:
“三千岁怎么了?在为师面前还不是小丫头片子。从今往后,人前我是你姐姐,私下里我还是你师尊,你敢没大没小调皮……”
“哦,也对。那就是,待本剑仙祭出这把仙剑,你就知道厉害了。”
左凌泉回过身来,笑容和煦:
团子听到晚饭没了,瞬间乖巧,做出‘鸟鸟知错了’的模样。
“左公子,你脸皮怕是有点厚哟。”
“两次?荀少主,你这牛吹的怕是有点大了……”
没毛的老虎……
“梅前辈和左公子亲自过来接人,妾身实在惭愧。玄武台的事务还没安排好,要不各位先在寒舍休息一晚,明日在动身?”
“瓜,秋桃,到地方了。”
谢家算是老顽固,宁死不配合,被商寅麾下的修士抓住,彼此正邪不两立,自然是不死不休。
但就算是杂书,也有个前因后果,不可能上来就是肉戏。
雪狼王狼骇和玄邺,当年从婆娑洲撤离,半途遇上了被团子拉来打猎的左凌泉。
“嗯……就是后面,这本书想写啥,我就想看啥。”
“这可买不到,世间独此一本,如何?”
谢秋桃把书放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腰儿轻扭,迈着猫步走到左凌泉面前,侧坐在了他的腿上,青葱玉指勾了下左凌泉的脸颊,尽力用很御姐的口气道:
“左剑仙~长夜漫漫、四下无人,何必孤守道心,当一块儿石头……”
话没说完,就被老娘捏了下耳朵:
左凌泉严肃道:“认真演戏,别打岔,赶快接。”
这个姿势,本来应该很妩媚妖气。
人返乡比较简单,但玄武湖养的无数灵龟却没那么容易走,陆续迁徙回北狩洲,恐怕得好几年时间。
谢秋桃认真读者,等读到妖女苏醒,和左大剑仙动手的情节后,气势浑然一变,猛地抬手,抓住左凌泉的衣领,把他摁在了被褥上,怒目而视:
“左公子,你都修倒头了,再修炼得飞升天外,还打个什么坐……”
崔莹莹则想跟着男人偷溜,但被师尊捂着嘴不放手,根本跑不掉。
谢秋桃抿了抿嘴,跟在背后走进里屋,结果发现里屋的睡房,装点的十分用心,架子床内铺着大红枕头和被褥,案上还放着换洗衣裳,就差在墙上贴俩喜字了。
谢温被秋桃搂着胳膊,走在前面带队,脸上满是笑意,一直说着感谢话语:
仇大小姐听见声音,就连忙把水中月收起来,蹙眉道:
“你要么叫瓜瓜,要么叫大小姐,别‘呱呱呱’……”
“噗——哈哈……”
谢秋桃见状,就想跟着老娘一起出门,还贼兮兮来了句:
“左公子,早点休息哈~”
谢秋桃回了家里,就瞬间变成了乖乖女,抱着团子坐在跟前,给团子剥瓜子吃,眼睛不时瞄左凌泉一下,还有点害羞。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谢秋桃眼神一沉,抬手在左凌泉肩膀上拍了下,凶巴巴道:
“你不许笑,你要冷哼一声,说‘妖女,等我压住丹田气府,定要让你……’,你这样,我怎么继续吗?”
“老实睡觉,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多大姑娘了,再大晚上乱跑,娘揍你。”
谢秋桃视若珍宝的看着色气十足的插画,正想点头,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一个大姑娘家,抱着春宫图认真品鉴,怕是不合适。
这身打扮,不能说不好看。
除开这些公务交涉,也不乏趣事儿。
嘶?!
谢秋桃扫了眼书名,有些嫌弃:
“咦~这早都看完了。”
谢温把两人带进屋里后,没有落座:
“天色晚了,凌泉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是秋桃家,也就是你家,不用太生分,有什么需要和丫鬟招呼一身。”
谢秋桃明显有点羞涩,解了老半天,才慢吞吞把衣襟解开,露出绣着团子的浅蓝肚兜,又把手绕道背后,去解肚兜的系绳。
三息?
左凌泉闻着淡雅少女香,面带笑意,望向坐在身边的圆脸小姑娘:
“那桃桃说咱们该干啥?”
众人聊了片刻后,幻化为人形的雪狼王狼骇,见气氛合适,壮着胆子开口道:
梅近水本来没明白意思,还以为莹莹说‘没毛的老虎’,是指她不凶。
谢温聊了片刻后,见天色已经黑透,就开口道:
谢秋桃很敬业,哪怕觉得左凌泉演技走肾不走心,还是配合尬演,抱住了左凌泉的脖子,让他可以很舒服的‘度阳气’。
??
凑到脸上?
在危难之际,身为北狩洲霸主的梅近水,看在玄武台上古功绩的份儿上,出面劝解,硬是把宁死不屈的谢温给说服了,没有走取死之道,而是忍辱负重在这里等待时机:而流落在外的秋桃,在华钧洲时也一直受到了异族的暗中照拂,直至成年。
“哼~本剑仙的道心可没动摇,你这衣服上,绣的是何等凶兽?如此骇人,倒是少见……”
谢秋桃有点尴尬和局促,想跑出去找瓜瓜姐吧,肯定被老娘揪着耳朵训斥……
左凌泉与众人交涉间,还听见了在极远处观望的修士,偷偷私下闲聊,有人说了句:
谢秋桃有点无语,收起柳眉倒竖的表情,纠正道:
“左公子,你要说‘妖女,吾乃正道中人,见你重伤昏厥,才给你检查伤势……’,你不这么说,我怎么接话?”
左凌泉连忙抬手示意:“好好好,我不笑……咳咳……哼!妖女……”
但玄武湖养着数千只灵龟,多半都趴在湖边修建的石台上休息。
两人亲着亲着,就把演戏的事情给忘了。谢秋桃慢慢倒在了枕头上,脸上的活泼可爱,逐渐变成了羞涩与生疏,不过还是很配合,从始至终都抱着左凌泉。
“等我压住丹田气府……”左凌泉尽力摆出正儿八经的模样,配合秋桃,虽然憋得很难说,演技完全不能看,但好在把台词念完了。
在谢伯母的安排下,梅近水、崔莹莹、仇大小姐都去了各自的湖畔庭院落脚,左凌泉则被留着,直到最后,才由谢温亲自送往了后宅。
“咦~左公子,你羞不羞呀~你是剑客!”
“死丫头,你是忘记为师身份了?说话没大没小?”
从情况来看,怂怂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万事从心。
左凌泉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左凌泉面带神秘笑意,坐近几分,把书翻开两页,让上面栩栩如生的插图一闪而过。
“呃……”
火红幔帐,在旖旎轻响中缓缓放下。
环境雅致的房间里,略微响着柔情满满的甜言蜜语,听起来就如同窗外的这场滋润干渴大地的春雨一般,等了很久很久,终于苦尽甘来,迎来的春天的气息……
————
端午节快乐!
多谢纠正,应该是端午节安康,阿关就在安康市,用这个词一直很别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