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未婚妻和吴阿姨

白鹤速度很快，稍微出神的工夫，便来到了繁似锦的东华城上空。

从上往下看去，京城被分成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豆腐块，临河坊处于角落位置。为了避免扰民，白鹤飞得很高，左凌泉眯眼仔细打量，才找到了河畔小街上摇摇晃晃的酒幡子。

本以为看不到汤静煣，不过仔细寻找了下，还是在酒肆后面的院落里，看到了一个来回忙碌的倩影。只是飞这么高，显然没法打招呼，还没看仔细，白鹤便来到了大丹皇城。

白鹤熟门熟路地飞到福延宫，落向殿外的园里；有宫女发现后，便迅速跑进了宫殿之中，想来是去禀报了。

左凌泉从未进过皇宫，从天上看下去，皇城四四方方，也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他在白鹤上观赏着皇城建筑，未等白鹤落地，便瞧见宫殿的飞檐下跑出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子。

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木盒，跑到园后便开始招手，脆声道：“小姨！”模样看起来，就好似许久不见娘亲的少女。

左凌泉探出头来招了招手：

“公主殿下！”

“嗯？”

姜怡站在园里，抬眼瞧见上方的左凌泉，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笑容一收，恢复了长公主该有的沉稳模样。

“那是自然，本宫天赋很好，近几年荒废了而已，我还想去外面看看呢。话说你经脉不通的事儿如何了？要是一辈子都没法修行，以后就好玩了。本宫位列仙班，依旧青春貌美，你却成了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到时候彼此碰面……唉~”

说完，吴清婉还给左凌泉使了个暧昧莫名眼色。

“……”

“手艺还行。”

“切~我才不信，你做梦都想求长生，到时候肯定气死……”

姜怡接过茶杯，也不好不搭理左凌泉，便解释道：“修行中人，没有‘只争朝夕’的觉悟，如何在长生大道上快人一步？能入九宗内门这等天降福缘，别说十天，给一天时间，下面的修士都能想方设法，从千里之外的青合郡跑到京城来，不用为他们操心。”

图画似乎有声音，火辣辣的感觉也回来了。

姜怡等小姨走了，也摆出了常见的长公主模样，斜依软塌，用杯盖挑着杯中茶叶，察觉左凌泉目光，她斜了一眼：

“你看什么？。”

左凌泉给未婚妻和吴阿姨倒了杯茶后，开口道：“今天已经二月二十，会不会太急了些？”

“你和我即便成了亲，也是世俗夫妻，我要是真修成了仙子，你以为我还会记得你？还‘一树梨压海棠’，啐……你想得挺美。”

吊坠是由栖凰谷的青竹刻成，打磨得十分光滑，造型只是寻常的椭圆，也没有太多可圈可点之处。

“公主殿下，这是惊露台送来的？”

啪啪啪——

两个人站在一起，身高相差不远，同样长发披肩，看起来既像是姐妹，又像是母女。

图画上，身着长袍的俊美男子靠在墙边，手里拿着剑鞘；女子趴在男子腿上，下围曲线完美……

姜怡憋了半天，还是压下了火气，冷声道：

“那行，咱们就比谁活得长，看谁先把谁熬死。”

“红蜜，是凌泉昨天送你的吧？真好看。”

姜怡显然不是随口一问，眼底偷偷注意着左凌泉的神色。

姜怡瞧见左凌泉也在，自然不会承认：

“他昨天是送了一盒，我随手丢给冷竹了。宫里的胭脂太多，都是宫女管着，我向来不注意这些。”

顷刻之间，宽大素洁的茶亭里，就只剩下男女两人。

“姜怡，我去你娘的旧居逛逛，你们先聊。”

“噗——咳咳咳……”

“诶？”姜怡见此有些茫然，想跟着一起过去，吴清婉却眼神示意她待客，出门时，还把冷竹等宫女给带了出去。

姜怡一愣，觉得自己这逻辑，是有点不合理，不过她说着玩罢了，又当不得真，便继续道：

左凌泉想想也是，不再插话，安静聆听两个女子，聊起选人的细节。

吴清婉过来商量事情，顺便把左凌泉带着，为的便是给未来的夫妻俩创造点共处的时间。待正事儿聊得差不多后，她放下了茶杯，起身道：

“看盒子应该是的，进屋里说吧。”

姜怡猛拍茶案，深吸一口气，几乎把衣襟布扣撑开，看得人心惊肉跳。

姜怡还以为小姨要自己查看，把盒子交了出去，没想到的是，小姨转身就给了左凌泉。

?

姜怡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在被左凌泉带着走。她瞄了木盒一眼，没有询问是什么，也没说要或者不要，直接当作没瞧见，说起了别的：

“这次惊露台招弟子，你很眼馋吧？可惜，眼馋也没用。要是没要求，我就和小姨一起去了，怎么也轮不到你……”

两个女子年龄相差二十多岁，但姜怡气质故作知性，早已没了小女孩的青雉；吴清婉修为高深，从外表上又看不出年纪。

她瞪着眼左凌泉，想来句‘你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但左凌泉的话，又是她刚才的原话。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爱吃了。还有，小姨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拿主意？”

不过，左凌泉走在两人身后，还真没去注意到眼前的绝美景色，只是拿着木盒里的玉牌翻看，又把信纸拿起来扫了一眼。

吴清婉专程为此事而来，看过信件后，她想了想：

“送到皇城，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想让栖凰谷独占，可以直接送去栖凰谷。福缘来之不易，切不可再得寸进尺，还是公平些，公之于众，让大丹朝符合条件的人尽快赶到京城来吧。至于怎么选，打一场就行了，所有人都服气。”

“凌泉是你以后的驸马，带着他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姜怡闲庭信步来到茶案前，拿起木盒看了两眼，打开后，取出里面的小吊坠。

“到时候彼此碰面，就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压海棠’。”

左凌泉听见这话，顺势把怀里的木盒拿出来，放在了茶案上。

冷竹恭恭敬敬站在背后，暗暗嘀咕了句‘公主你不要，我哪里敢随便拿盒胭脂……’，不过这话绝不敢说出口，她只是颇为懂事地给未来老爷使了个眼色。

姜怡目送白鹤腾空而去，待两人都离开后，转身回到了茶亭，目光放在茶案上。

姜怡没有招呼左凌泉，挽住了吴清婉的胳膊，把吴清婉拉到了软塌就座，开始商议正事：

“惊露台给三个名额，全送栖凰谷的弟子，难以服众。小姨觉得该怎么选？”

姜怡想说些什么，但面对如师如母的小姨，她还是比平日温柔得多，只是斜了左凌泉一眼，然后搂着吴清婉的胳膊，看向她身上的裙子：

“小姨，你这身裙子真漂亮，合身又得体，仙气飘飘看得我都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