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众人安静等待，老太监再次转过头时，便和煦开口道：
姜怡抿了抿嘴，看着左凌泉离去的背影，眼神犹豫。
高楼下方的球场上，四十人骑乘骏马，手持球棍，目光灼热的等待，也在提防着周边的人，其中赵槐安站在最前，高头大马配上伟岸身躯，打眼看去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头。
只见那匹威武非凡的骏马，昂首挺胸站在球场上，四蹄如同扎根大地，稳如山岳纹丝不动。
高楼下方，宰相李景嗣，显然也被左凌泉一飞冲天的模样惊了下，回头看向李沧：
眼见起云台的王公贵子把目光都投了过来，再不做点啥非得传为笑谈。赵槐安连忙收起球棍，抬手拍了拍，喝彩道：
黑马来回翻腾没把赵槐安甩下来，转头竟冲出了球场，跃入了停放马匹的马厩。
姜怡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也觉得确实是如此，她沉默了下，才轻哼道：
冷竹眼前一亮：“公主果然深明大义。要是左凌泉接下来的项目，都拔得头筹，您是不是驸马就点他了？”
……
马蹄翻腾的球场上传出一声闷响。
马厩规模很大，里面全是木制围栏、拴马桩，黑色烈马发了疯般在围栏之间跳跃冲撞，不过片刻身上便被化了些许口子，背上的赵槐安则更加凄惨，被木刺划的皮开肉绽。
而眼前的高头大马，发起疯来常人连靠近都不敢，更别说把马拦下来了。
他有真本事在身，也不想当驸马，自然不屑占这种小便宜。
白蜡杆支撑的球棍，被巨力拉扯成一道弯月。
左凌泉没有争抢位置，骑马站在靠后地方，单手持着球棍扛在肩膀上，姿势稍显散漫，感觉有点不上心。
姜怡话至此处，稍微顿了下，又道：
“遭了，惊马了。”
此时露台上的老太监，拿着藤球准备再次抛出，但尚未出手，又回过头去，侧耳聆听，当是长公主说话了。
所有人各怀心思间，老太监再次抛出了藤球。
冷竹则是红唇微张，手里的毛笔都掉在了地上，难以置信道：
“以为仗着武艺出点风头，就能当驸马？他想得美，本宫就是眼瞎都不会选他……”
姜怡知道和她不是一条心的朝堂势力，必然在参选之人中埋了不少暗桩。
很显然，赵槐安的马，刚才根本就没动。
黑色骏马在锥刺之下，终于动了，但这一动，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边小吏听见嘶鸣，转眼看去，都是心中一惊。
公主让左凌泉回来，冷竹在意料之中，毕竟公主行事向来如此，也应该如此。
左凌泉回头瞧去，自称赵槐安的年轻人，此时笑容爽朗牵着寻常马匹，眼神一直在高头大马上徘徊，明显是眼馋。
“我……我……”
左凌泉方才没注意赵槐安，还真以为赵槐安不动是故意让着他，抱拳道：
“赵兄承让。”
李景嗣正想叮嘱李沧多注意，余光忽然发现高楼下方起跑的地方，还有一匹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漂亮！不愧是我侄子……”
只见那白衣公子跃至半空，双手持齐肩球棍，凌空暴力抽射。
满场哗然。
而就在形势焦灼，所有人目光集中到篮附近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后半场的起跑线上，赵槐安依旧稳若泰山。
“准备的七石弓，换成和其他人一样的吧，免得又出了岔子。”
于是乎，主仆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精心准备的马匹，被偷着乐的赵槐安，雄赳赳气昂昂迁到了球场上。
——
铛——
烈马被制服不久，球场上的争夺也到了尾声。
不过左凌泉力量同样不小，此举也把烈马拉停了一瞬间，他见此迅速开口：
“快下来。”
左凌泉本就不想当驸马，有个名正言顺落选法子摆在眼前，他自然没迟疑，飞马来到了马厩外，翻身下马，徒步跑到了横冲直撞的烈马附近，从小吏手上夺过了套马索，一个箭步跃上围栏，抬手抛出套马索，准确无误套住了烈马脖颈。
姜怡脸色微沉，抬手就给了冷竹一个脑瓜崩：
左凌泉听见这话，也是松了口气。
“嘶嘶——”
姜怡听见这话，顿时回神。
左凌泉在球场上摸鱼，自然也发现了马厩的动静。
左凌泉方才救人，还有上次在临河房帮忙除凶兽，都说明左凌泉品行端正。
冷竹抿了抿嘴：“下马离场，便已经出局了，还怎么骗公主？你看他都往看台上走了，好可惜……”
进球之后，按规矩露台上的老太监，马上就会抛出第二颗，只是方才被左凌泉惊到了，导致比赛暂停了一会儿。
“哦……”
周边的看客，从左凌泉身上回神，渐渐也发现了赛场边那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沧儿，你管这叫凡夫俗子？”
烈马高抬前蹄，一声哀嘶。
“槐安，你发什么愣？快过去啊！”
附近的小吏，见烈马被停住，发出几声陈赞。
“这公子真是……”
她向来赏罚分明，再记恨左凌泉，方才那种因救人而弃权的场合，她都不应该剥夺对方机会，这和爱恨无关，而是为人处事的原则。
“左公子功夫着实了得，但击鞠意在强身健体、人人参与，您这么打，其他公子都得回看台当看客，以老奴所见，有仗着武艺欺凌弱小之嫌。要不咱们把规则改一下，藤球落地再次弹起，方可夺球，如何？”
这是长公主责备左凌泉仗着武艺欺负人？
这可是个好消息！
已经被左凌泉惊的失去信心的世家子们，眼神又热烈起来，就差感激流涕，高声赞许长公主深明大义，为他们出头。
“嚯——”
发疯的烈马跑出几步后，便在重击下晕厥，四蹄踉跄摔在了地面上，马厩里的混乱情况，也就此戛然而止。
姜怡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道：
赵槐安爽朗一笑，目光却看向坐下的烈马，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显然心里在求爷爷告奶奶，祈求这匹马别坏事儿。
露台上的姜怡和冷竹也懵了。
马匹受惊可不是小事，轻则把人摔下来，重则横冲直撞殃及无辜，不是老骑手根本就拦不下来。
可护卫还没跑下楼梯，球场上便有一骑飞驰而来，朝马厩冲去。
“让你办事，你办的这是什么？”
姜怡毕竟未经人事，脸色猛地一红，继而又是一沉：
“瞎说什么？就他那样还想当本宫的驸马？当太监还差不多。我让他留下来，只是秉着公正，给他个机会罢了……”
赵槐安的长辈，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趁着没人注意这边，跑到看台边缘怒声呵斥：
但把弓也换掉，就让冷竹意外了。
球场上的世家子纵马飞驰，朝藤球落点奔去，左凌泉也汇入其中，认真摸鱼划水。
黑马在球场边缘疯狂翻腾，把赵槐安甩的球棍都落了地，趴下抱住马脖子，试图强行停住马匹，却无丝毫作用，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甩下去。
随着下马结束，老太监在上方念着名字。
左凌泉已经下马弃权，本以为没自己事儿了，拍了拍衣裳准备回看台，不曾想老太监在上方说了句：
“青合郡左凌泉进一球，虽下马离场，但事出有因，不做追究……”
左凌泉脚步一顿，摊开手无话可说。
得，还得继续演了……
——
这段剧情有一点点长，所以加更两章，这章二合一，目前还债三章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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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