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自己也这样在师父面前这般撒娇卖痴的，而今，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呢？”顾不全问道。

左右皆是尚书府的下人，没有凌岸的身影。

“谁？济王殿下？”凤阙小姐笑道，“我爹爹说是济王殿下把你抱下山的，可惜我赶到大门前想去瞧一眼传说中的济王都没来得及，只看见他的背影。爹爹说，济王殿下是真心喜欢你，真的，连给姐姐看病的御医都是小高公公亲自陪着来的。”

“小高公公那个细心呀……简直就当姐姐是济王妃来伺候着呢。”许是想起小高公公那副扭捏作态的样子，凤阙小姐止不住嘻嘻笑。

“爹爹说了，要选个黄道吉日，正式认姐姐为义女，日子就选在三天之后。”凤阙小姐又道。

顾不全想，看来王尚书就是济王为她选中的朝中大员了。

小高公公说过，要想成为济王妃，就必须先成为大家闺秀。

但她现在没有心情去考虑“济王妃”的事，只想知道傻蛋在哪里。

她没有再问，既然王尚书和凤阙小姐没有提到这一茬，他应该是不在这里了。

想到凌岸，她的心又隐隐作疼，比身体的疼痛尤甚。

摇铃没了，她懂得他心中的难过，不知道这两日他是怎么过来的？

凤阙小姐又凑近了顾不全的耳畔，压低了嗓子说道，“我悄悄跟你说，济王很可能会被立为太子。那以后姐姐就不仅是济王妃了，还可能是太子妃，再往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怪不得济王与小高公公这般大费周章，一个卖棺材的女子，怎么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人选？

而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来问她愿不愿意。

“凤阙，你姐姐累了，让她多歇歇。”

王尚书见顾不全半晌都没说话，便让凤阙小姐扶她回屋歇息，从他眼中透出的那份慈爱，让顾不全感受到别样的温暖，就好像昔日的师父笑眯眯看着她的模样。

凤阙小姐告辞的时候，又在门前回过头来问道，“姐姐可知道陈楚之在哪里？记得那日在洗尘茶庄你是与他在一起的，他说心有所属，说的就是姐姐吧？”

顾不全望着凤阙小姐，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想跟姐姐商量一下，你既当上济王妃，就把陈楚之给我，如何？我不嫌他是穷书生。”凤阙小姐爽朗地笑道。

顾不全醒了醒神，笑了笑，眼前的凤阙小姐不仅秀美端庄又爽朗大方，倒是济王妃的绝佳人选。

如果凤阙小姐知道济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陈楚之，那该有多么欢喜？

若是能够撮合他俩，这也该算是一段千古佳话吧？

而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快回到棺材铺去。

她相信，傻蛋一定在那里。

……

站在篱笆墙外，就能听到凌岸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声音。

闻到一股清油的味道，她就知道，镇店之宝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上的第几道清油？

他应该是从下山之后就开始着手，这两日没日没夜地又锯又刨的，为摇铃打造一口最好的棺材。

在青州府的时候，摇铃便说过，如果她死了，不一定要回枫叶镇，但一定要有一口好棺材，傻蛋记得，顾不全也记得。

“第几道清油了？”她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第四道。”凌岸见她回来并不惊讶，也没有惊喜，仿佛他们一直在一起，这中间并没有相隔两天的距离。

“好。”顾不全看了一眼暂时被放在棺材板上的摇铃，不禁眉心一皱。

摇铃静静地躺在那里，脸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但身上还是那件皱巴巴脏兮兮的破衣裳。

新衣裳就放在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

摇铃喜欢衣裳，因为热闹，抢眼，就象她喜欢摇铃这个名字听起来够响亮一样。

“怎么还不给她换上？”顾不全问道。

凌岸瞅着顾不全，半晌才答：“等你。”

顾不全怔着，想起他每一回对摇铃说“男女授受不亲”，摇铃气咻咻地叉腰怒骂的的情景，算来时间并不久，转眼却已是隔世。

他背过身去，她也不再说什么，动手给摇铃换上她喜欢的衣裳，不知不觉，泪水滴落在摇铃的脸上。

“你再不回来，我真不知……”他红了眼圈，有些哽咽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傻蛋。”顾不全忽然停了下来，唤道，“傻蛋你看。”

凌岸转过头来，顺着顾不全的手指，目光落在摇铃的肩上。

一个似曾相识的烙印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形状，与顾不全的玉佩纹饰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