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奇情太子佩（八）

孙小空在崖底搜寻师父未果，又一次无功而返，耷拉着个脑袋蹲在屋门口。

顾不全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屋中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气息，但又不乏一些女儿气，应是一位喜爱舞文弄墨的女子的闺房。

案上，端端正正放着久违了的玉佩。

她想起身去拿回她的玉佩，却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烈的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在桃山上曾受过黑衣人一掌。

幸好那黑衣人的功夫极差，内力很不足，否则顾不全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对于顾不全来说，那一掌也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只是当时凭着一股子倔劲强撑着，直至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疼痛感使她的脑子从混沌之中逐渐清晰，师父从崖顶坠落的情形再次重现。

“师父……”她喃喃唤了一声，泪水涌了上来。

上一回她看着师父在刨棺材板的时候倒下去，这一回又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坠崖，她觉得自己不是命硬，而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两次看着师父死在自己面前。

师父没了，摇铃也没了，而傻蛋……当她看着他抱着摇铃踉跄而去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和他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她知道，情和义无法割裂，她也知道，在很多时候，义，远远大过于情。

所以，她根本无法去埋怨凌岸什么，甚至，觉得凌岸那么做是理所应当。

如果在那时候，凌岸不管死去的摇铃而只顾着她，不知道自己又会做何感想？

总之，他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又都无可厚非。

只是，对于她来说，有那么一点点咽不下去的东西，如鲠在喉。

“猴儿。”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名叫孙小空，会听人话。来，给本小姐龇个牙咧个嘴看看，本小姐高兴了，果子管够。”

顾不全听出来了，是王凤阙小姐的声音。

所以，这是尚书府？

她有些疑惑，记得在自己昏厥过去的一霎那，朝她飞奔而来一把抱住她的是济王。

不是应该在济王行馆吗，这怎么又到了尚书府？

“这猴怎么蔫不拉叽的？”凤阙小姐道。

孙小空连头都没抬，猴儿心情不好不爱搭理人。

“咦，老爷将它说得神乎其神，还以为真是什么灵猴，却原来是只傻猴。”

凤阙小姐身边的小丫环书墨打趣道。

这孙小空可就不干了，“吱”地一声便蹿到那小丫环身上，又拽衣裳又扯头发，吓得她连声尖叫，把手上端着的药汤也打翻了。

“孙小空，不得无礼。”顾不全不得不挣扎起床出门制止孙小空撒泼。

孙小空应声回来，蹲在顾不全肩上，依靠着她的脑袋，象是寻求安慰似的。

顾不全拍了拍孙小空的脑袋，它这才算完，乖乖地揣着龟小宝一边儿蹲着去了。

凤阙小姐道：“原来是只听主人的话，的确是只灵猴。”

“姐姐你醒啦？看精神头还不错，再养几天就能全愈了。姐姐万福。”

凤阙小姐笑吟吟来到顾不全面前来道声万福。

书墨撅着嘴嘟囔道：“小姐又是把自己闺房让给别人住，又是亲自熬汤药，也不知道为了啥。”

“书墨，不许多嘴。”凤阙小姐斥了一声，书墨闭上了嘴，但明显还是很不服气。

顾不全十分歉疚：“小女子何德何能……”

凤阙小姐笑道：“姐姐见外了。”

“桃山煤矿案和人口失踪案的破获有姐姐一份功劳。可我爹爹只给万岁爷上报凌大将军破案有功，只字不提姐姐，这也太不公平了。”

顾不全默然无言。

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桃山煤矿的破获，解了京城燃眉之急，让百姓们都能过冬，就已是莫大的功德了。

“是哪一位在背后说爹爹的坏话？”王尚书的声音忽然响起。

“爹爹。”凤阙小姐立即迎上去娇嗔道，“就是当着爹爹的面孩儿也是这么说，爹爹就是不公平嘛。”

“爹爹不也是没办法嘛，女儿家总是要吃点亏，即便上报了，也换不来功名，不如就都算在凌大将军头上更实在些。”

“哼，凌大将军已是功德圆满，再多加些又有何益？说到底爹爹还是嫌弃姐姐是个女儿身。可我就觉得，凭啥女儿身就不能论功行赏了？不管怎样，在我王凤阙的心里，姐姐就是个了不起的女英雄。”

王尚书呵呵笑着，抚了抚凤阙小姐的头，那父慈子孝的温馨情景，让顾不全又不禁想起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