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又要跳大神?”
顾不全浑身的神经都支棱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又有人死了。
“跳啥大神?班主要跳海了。”摇铃气哼哼地破口大骂。
“这多久没挣到钱了,班主急得吃不下睡不着的,说是不活了把银子光散伙算了,咬着牙买了包果子打牙祭,才一转身就不见了,你说他要不要疯?我一猜就知道准定是傻蛋干的好事,拿了班主的果子来讨好棺材女,你们也吃得下去!班主真跳海了,咱都得喝西北风。”
呃……
顾不全已经可以想象到齐刘海发颠骂街的样子了,咬了一半的果子在嘴里,突然觉得不那么香了。
摇铃还骂个没完:“傻蛋明明是我带回来的,却处处护着你。我说顾不全,你该不会把那什么祝由术用在他身上了吧?”
“还有这泼猴,这土鳖,也被你施了祝由术对不对,不然它们这不会说人话的,能对你这般言听计从?”
孙小空正开开心心吃着果子呢,听到有人骂它泼猴,一生气拿着咬了一半的果子砸她。
摇铃怒骂:“你个死猴子,给我站住,今儿个你把满世界的猴子叫来,再把猫猫狗狗都叫来,我都不放过你,不把你打出脑浆来我就不叫摇铃。”
祝由术,狗狗!
顾不全与凌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找阿喜去。”
“找阿喜?”摇铃停了下来,莫名其妙看着顾不全与凌岸兴奋的样子。
“对,找阿喜。摇铃,你是个大聪明!”
原本是想把祝由术用在巧儿娘身上,让她说出引荐人的,巧儿娘一死,便没了主意,现在摇铃一语惊醒两个梦中人。
“只是,对人还行,对狗子,我就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了。”
顾不全有些顾虑,她的祝由术还从来没有在动物身上试过。
“试试。”凌岸鼓励的眼神,对顾不全来说,已经是成功的一半。
如果张大善人没有撒谎,他是亲自去理命钱庄给阿喜投命的,若是他被施了祝由术不记得来去的路,那么狗子阿喜总记得吧?
除非阿喜也被施了祝由术。
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阿喜捉来试一试了。
冲在第一线的自然还是孙小空,三蹦两跳便潜入张府将阿喜骗了出来。
顾不全翻箱倒柜,翻出从前与师父玩祝由术的一个木盒子。
盒子里有药瓶子,有黄符,有朱砂。
她悄悄将药倒在黄符上,再用朱砂在黄符上勾勾点点,画了个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儿,最后将黄符在阿喜面前烧了,叨叨咕咕念起了咒。
“狗骨丹,鬼骨丹,九龙化你下深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走。”
量棺材板的尺子在阿喜头上一点,它便“汪汪”了两声,倒下睡了。
三个人围着阿喜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未见动静。
“顾不全,你到底行不行啊?阿喜都睡着了,你让它做梦梦到理命钱庄吗?”摇铃忍不住又要讥讽几句。
顾不全摸着头,尴尬地笑笑。
凌岸拍了拍她:“没事。”
其实顾不全的所有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并且他一闻就知道,那药瓶子里装的是用酒泡的曼陀罗种,具有安神麻醉之功效,可能她用多了,无怪乎阿喜睡得那么香甜。
记得巧儿娘说过,她去理命钱庄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子奇怪的香味和酒味,应该就是被施咒时用的。
所谓祝由之术,原本也并非怪力乱神之说,不外乎用符咒辅以安心宁神之药物,释放人内心的阴郁,以达到禁禳去疾之功效,江湖上亦有不轨之人乘人精神放松之际,控制其心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也是,张大善人抱着阿喜被施了咒,对于人来说是浅咒,对于狗子来说,咒就深了,这样也免得它一路汪汪叫引人注意。”顾不全道。
“不对。”凌岸忽然说道。
“什么不对?”
“狗子不对。”
顾不全一拍脑袋,从来只见张大善人抱着阿欢,什么时候见他抱阿喜了?
“孙小空,去把阿欢带来。”
孙小空不愧为拐带高手,不一会儿功夫,它便牵着阿欢一扭一扭地回来了。
这一回顾不全的符咒起了作用,刚刚念完“急急如律令”,阿欢便汪汪叫着窜了出去,撒开四条腿一路朝着荒地奔跑。
凌岸毫不犹豫飞身跟了上去。
顾不全则犹豫了一下,嘴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虫兄虫弟皆回避……”顿了顿脚,咬咬牙追了出去。
“等等我……我才没那么傻。”摇铃没有跟上,那荒地看着就很瘆人,若真有理命钱庄的话就更危险了,她才不想陪着他们去送死。
但是她左右瞅了瞅,空荡荡的棺材铺也很瘆人,学着顾不全念叨:“天灵灵、地灵灵……”打了个激灵撒丫子跑路。
阿欢穿过一大片芒草,直奔断墙后的破屋子,在屋子里东嗅西嗅的,拼命汪汪叫着转圈圈。
顾不全与凌岸面面相觑。
这不起眼的破屋子有何乾坤暗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