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得蹊跷。”凌岸又点了一下头,“可是……”
可是,这些只是他们的推测而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巧儿娘是死于他杀,有人杀人灭口更是无从谈起,这也正是他一直苦思冥想而不得其解的问题。
摇铃冷声道:“巧儿娘一个妇道人家在院子里推磨,俩大男人在屋里睡大觉,那才叫匪夷所思呐。那么重的磨,那么大一个石碾子耶,活得这么辛苦,巧儿也没了,怪不得她想死。”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吴耆老站出来,对顾不全说道:“石碾子也不是非得滚出去不可,她也可能两手举起,然后朝着自己脑袋一砸,万事皆休。”
“对啊。”
吴耆老德高望重,语出惊人,立即引来一阵附和声。
顾不全呵呵笑了:“你信吗?”
吴耆老瞅了一眼那石碾子,年轻力壮之人搬不搬得动尚未可知,更何况两手举到头上?
自知没道理,抚着长须尴尬地嘿嘿笑:“老朽惭愧。”
顾不全又道,“再说了,她要是不想活,一头朝石碾子撞上去便是,何必费那么大劲去搬石碾子?别的不说,我就问你们哪一位能轻轻松松地把这石碾子举起来?”
没有人回答。
毕竟之前两位身强力壮的后生合力,才将石碾子从巧儿娘身上移开,那是有目共睹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得出一个结论:“如此想来,确实蹊跷。”
已经有人主张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查个水落石出。
“蹊什么跷!”唐旺恼怒至极,破口大骂,“妖女,利用我妹子的死,搞了个竹篮打水的妖术,害大家伙亏得底掉,现在又想利用我娘的死出什么幺蛾子?诸位乡亲哪,别又被她骗了。”
“妖女,我还怀疑近来枫叶镇里诸般不利,是你搞的鬼呢。”
此言一出,立即将众人拉回到输掉银子的情绪当中,也不管有没道理,先捂紧了自己的银袋要紧。
一转眼功夫情势急转直下,顾不全又成了众矢之的。
“旺儿,甭与棺材女多费口舌,撵出去便是。咱还是给你娘安魂要紧。棺材女,我家的情形你都看到了,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走吧,免得大家伙心里都不舒坦。”
里正很适时地出来充好人,“好言好语”地请顾不全出门。
唐旺欲上手推顾不全,被凌岸一脚踹翻,顺着地哧溜溜地滑出了大门。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顾不全十分默契地将大门一关,门杠一横,把唐旺关在了门外,气得他又是撞门又是嚎叫骂个不休。
凌岸将门打开,唐旺正鼓足了劲一头撞进来,摔了个狗啃地,半晌起不来。
“好你个傻蛋,竟敢在我唐大爷头上撒野,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儿。”
唐旺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卯足了劲朝着凌岸冲去,又被凌岸伸腿绊了一下,再次躺倒在地,这一回结结实实地起不来了,光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老子跟你拼了。”
里正见儿子吃了大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奔着凌岸猛冲过来,结果凌岸只说了一句:“别闹,安魂。”扔了门杠,拍了拍手,准备与摇铃一道跳大神去了。
里正傻傻愣在原地。
“嗯?”很快,凌岸又回过头来,顾不全已经抢先他一步,拾起了地上的门杠。
门杠的一头,显现出暗红血色,闻之有血腥气。
虽然门杠已被很细心地擦试过,但因为有一道木皮脱落的缺口,一些血迹便渗透到了木头里面,除非整个削去,否则无论如何都擦试不掉。
缺口正是先前沾在巧儿娘头发上的小木片。
顾不全说道:“很显然,不是石碾子,而是门杠。”
凌岸提着门杠走至里正和唐旺面前:“你?还是你?”
唐旺“嗷”地一声蹿了出去,被孙小空拦住了去路赶了回来,无路可逃之下,回身指着里正骂。
“都怪你这老枯柴,一个破门杠,非不舍得扔,害死我了。”
见事已败露,里正一屁股瘫倒在地,
“我说将她关起来,你非得打杀了她,又来怪我?”
在里正父子俩的相互指责中,真相大白于天下。
昨夜一个蒙面人光顾里正家,以百两银子的代价让巧儿娘永远不要开口。
里正父子看着白的银子,恶向胆边生,唐旺操起门杠朝着他的亲娘头上狠狠抡去。
可怜巧儿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说,便被接二连三的几杠打烂了头,一命呜呼。
事后,里正父子一起将巧儿娘挪至院子当中,两人合力搬下了石碾子压在巧儿娘身上,一直等到清早喊来邻居看他们所编造的那一幕假象。
“造孽啊。”吴耆老一声长叹。
“不是斗篷人,而是蒙面人?”
顾不全与凌岸相视一眼,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当中。
蒙面人是不是斗篷人?他与理命钱庄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