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猛地起身从陆焉臣腿上下来,与他拉开距离。
那是大脑判断出危险,直接下达给身体的排斥反应。
她看着书椅上陆焉臣,身形矜贵,眉眼清冷,桃眼框里装盛的黑眸空洞,毫无温度和色彩。
这就是陆焉臣。
骨子里天生桀骜高贵,睥睨的眼神看人如蝼蚁,毫无在意。
可这不是徐想的陆焉臣。
她后退了半步,眼里生出几分戒备和薄怒:“你不是陆焉臣!”
这话让陆焉臣脸色明显愣怔了两秒。
但很快笑出了声。
一个假货,反倒先质疑他的不是来了。
“那我是谁?”陆焉臣饶有趣味,话里多有几分调侃中,掺了些讽刺。
徐想:“.”
她回答不上来。
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陆焉臣起身:“你是不是太累了?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要不要好好休息几天?”
看着走到跟前来的陆焉臣,眼里熟悉的温柔,一时让她有些恍惚。
她后退半步,躲开了陆焉臣亲昵伸过来的手。
“可能是没睡好,一会桁州还有个活动,我先去洗个澡,你让司机在门口等我,我在车上补一觉吧!”
陆焉臣:“嗯好,快结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
徐想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后,立马联系了桑犹。
当电话迟迟未接通时,她的头皮不由发麻——
她脸上爬满了不安,锲而不舍地给桑犹一连打了十几通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
她按响了房间的服务内机:“叫方月上来一趟。”
对讲孔传来女佣的声:“太太,方月昨天已经辞职回老家了.”
徐想:!!!!!
不可能!
对讲孔那边的女佣听着没有声了,便主动问起:“您是有什么需要?要不要我过去一趟?”
“.不用了。”
徐想按下挂断键后,顺着靠墙蹲下,整个人都傻了。
方月,桑犹,白鸟,顾抒。
赫连莫如果是冲她跟陆焉臣来的,根本没有理由动方月一个佣人啊!
那个电话里的声音
或许,她是真的不认识不了解陆焉臣。
不管是她,还是以前的徐想。
她们都不知道陆焉臣会馹语。
可陆焉臣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针对她吗?
为什么?
难道陆焉臣发现她的那些秘密了?
那为什么不把顾抒桑犹他们带到她面前来对质呢?
为什么要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恩爱样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
书房。
陆焉臣看着监控镜头下蹲坐在地上的徐想,若有所思——
他能感受到她的怀疑。
所以,接下里她要怎么做呢?
负二层。
桑犹手脚都被绑着,对比房间里伤的最狠的顾抒和白鸟,他跟方月的伤算是很轻了。
他没算到陆焉臣早就对他有所提防,以至于他刚从逃生通道爬进来就被抓了。
当然,他见到顾抒的那一刻,就知道陆焉臣了解的差不多了,他也就没多隐瞒,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该交代的,比如徐想亲口对他说魂穿这事,他没说。
只说自己也在调查徐想。
把自己往陆焉臣身边归,这才没有吃太多的苦头。
他蛄蛹到顾抒的身边,看她衣料上的血迹,忍不住把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别怕,没事的.”
他想说,徐想一定会把他们都救出去。
但怕摄像头,没敢说。
墙角的顾抒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眼神呆呆地看着地面,毫无生意可言。
她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她跟姐姐长得有点像,所以在宋希君死掉以后,赫连莫拿她顶替玩弄。
她好不容易从姐姐就是宋希君的死讯悲伤里走出来。
甚至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努力,让杀害姐姐的凶手得到惩罚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脑子里生出的恶念,再次让自己陷入痛不欲生的折磨中——
陆焉臣还非得逼问她,说徐想是不是她的姐姐顾叙?
说为什么要找人假扮徐想?
问她徐想在哪里.
神经病。
真是个神经病。
她为什么会跟这样一个神经病扯上关系啊?
桑犹能看出顾抒浑身散发的绝望气息,但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办法去劝说她什么。
只能见到陆焉臣的时候,看能不能让他听进去些什么。
徐想匆匆洗完澡后,头发也没顾得上吹干,等她去到门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在等了。
正当她要上车时,一个女人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徐小姐。”
徐想扭头,一个穿着麻长裙,外搭套了件米色的针织衫的女人正朝她走来。
值得注意的是,那女人隆起的腹部跟她纤细的四肢比起,显然是怀孕了。
女人单手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问一脸冷色的徐想:
“徐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负责三楼卫生的佣人春妮啊!”
徐想微微蹙眉,余光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田管家,紧跟着问起:
“你有事吗?”
“没事啊!”
张春妮说起:“前段时间不是说您出什么意外了嘛,见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嗯,谢谢。”
徐想敷衍了两句,正要扭头上车时,后头那拔尖的声音再次叫道:
“徐小姐。”
徐想本就烦躁,这一而再的纠缠,让她脸上尽是不耐烦。
可下一秒,只听张春妮笑着:
“能不能请徐小姐给这孩子取个名啊?是个男孩,姓陆。”
“陆?”
徐想眼眸微眯,见张春妮脸上的笑,也瞬间变了味。
她才注意到,张春妮脸上擦了淡妆,尽管素,但干净,整张脸呈现一种清秀的幼态。
再看她的肚子——
“你别告诉我,这是陆焉臣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