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身酱紫搭酱红的袄裙,外头套着红褐色的狐皮大氅,从头到脚的挂金带玉,满头珠翠就不说了,便是鞋上都没凑合,用细小的小米珠拼出菊的样,还搭了珊瑚珠子碧玺珠子做点缀。
一进屋,老太太是半句话都不说,也不行礼,就板着脸冷眼看着她站着。
这是仗着‘长辈’身份想叫她这个做‘晚辈’的行礼?
呵!
余闲叫久乐把桌上的菜先收了, 然后身子往后一靠,眼皮子一塌,这就准备眯眼小憩了。
你乐意站着就站着吧!
站了一刻钟老太太就站不住了, 一张脸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通红,冷声道:“这便是北燕的规矩?不愧是蛮女,上不得台面。”
余闲笑了,还惫懒地伸了个懒腰,也不瞅元老太太,只看向久乐问道:“上一个称我为蛮女的是个什么下场来着?”
“您说的是大王妃与二王妃,最后不是大王爷二王爷当众与您赔礼,并奉上了回坞山与十二匹南林良驹给您做赔礼了嘛~”久乐这些日子与安常在一处,一张嘴开口就带两分嘲讽语调。
“叫老七来一趟,就说帮我跑趟腿,去平西军军营问上老将军一问,老太太的意思可是他的意思,又可是元家的意思?还是平西军的意思?”你胡搅蛮缠不要紧,我不搭理你,我找能好好说话的说。
“老将军若是称是?”
“那就说,平西军这般瞧不上北燕,称之以蛮族,莫不是这就要挥军北上悍中州威名了吧!老将军当真不愧是国之栋梁,敢于打破州燕之好,若是真有踏平北燕的那日,可千万得与我说上一声,我定要好生谢谢老将军的。”
这话余闲说的真心,不过屋里屋外的人都觉得这是气得狠了。
尤其是刚进院子的祁绥,只听了这么一句,一张脸冷肃至极,本来停下欲转身离开的脚步瞬间一顿,然后朝着屋内大步而来。
“本王以为老太太心中该有数才是。”声先到,人才掀帘子进屋,进屋后脚步依旧不停,直接挡在了余闲身前,背在身手的手甚至一把握住了余闲的手,轻捏安抚着。
“我可是你外祖母,你媳妇我还说不得了?”元老太太怕余闲死咬着州燕之好说话,一口咬死了一家人、长辈说教的事儿。
“呵!”祁绥冷笑,脸上冷,声上更冷,他盯着元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外祖母?长辈?本王欠元家的,早在出生时就还了,这些年不说,为的不是那点早舍了的血缘,为的是沧州平和,定关安稳!”
“你!”老太太虽把上阵杀敌挂在嘴边上,但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这些年在府里荣养着,哪受过这般冷眼压迫,腿上一软,一左一右的人紧忙上前架住。
那软倒恍若面条的样子,若非周围有伺候着的人,非得一屁股栽倒在地。
“祖母!”元四娘从人群中挤进来,一把半抱住老太太,压低声凑到她耳边道:“您缓着些,若是您被气晕了安王可如何好与人解释!”
老太太闻言立马眼皮子一合就要往后倒。
“去请靳太医来!”随着话落,余闲左挪两步,从祁绥身后显到人前,毫不遮掩两人交握的手,一双眼睛冷睨向元四娘,又看向老太太道:“元老夫人离开院子前得先叫靳太医请个平安脉,否则这两块皮肉一张一合的,谁晓得明儿会传出去什么话?说不得都得说我们王爷谋害人命呢!我们王爷和善大度,以大局为重不计较这些,我却是个小肚鸡肠的,传的那些风言风语若是叫我听见了,我很不介意做实那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