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所说的那位叶神医乃是神医谷的传人,素来游历江湖,闲云野鹤,最不喜欢受拘束,他每三年才进京一次,是以达官显贵们都十分珍惜他给人瞧病的机会。
只是叶神医性情古怪,等闲人他都不肯理会,今年进京,就只给摄政王与当朝太后诊治了,第三人便是孟氏,还是因为徐滨之将《南北地域广记》送给了叶神医。
“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徐长宁若有所思。
“只是叶神医性情古怪,即便我听说他今日还在京城,也不是随意就请的来人的,”孟氏摇着头又道,“宁姐儿还是不要去了。我好歹是阁老夫人,又曾被叶神医医治过,我豁出去脸面请求,希望还大一些。”
这便是要豁出脸面去请求了。
徐长宁摇摇头,就如母亲自己说的,她好歹是阁老夫人,她又怎舍得让母亲豁出脸面去求人?
“娘还是在家中好生坐镇,不要叫家里乱起来,去求叶神医的事便交给女儿去办吧。”徐长宁笑笑,“我这里还有一些北冀国带回来的东西,又有摄政王曾经的赏赐在手上,好歹求见叶神医时也有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去求人,自然是要承受对方一切的坏脾气,便是被羞辱都要赔笑脸。孟氏知道女儿的好意,徐长宁是舍不得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外人跟前低三下四的请求。
“宁姐儿,此事还是我去更合适,思前想后,都觉得我亲自去更加显得重视。”孟氏说罢,回头就要吩咐身边的高嬷嬷去预备车马。
徐长宁却一把拉住了高嬷嬷的手,转而笑着对孟氏道:“母亲还是在家中坐镇最好,家里有母亲在,好歹乱不起来。这会子老太君都慌了,”凑近孟氏耳边,续道,“二婶是那样的性子,万一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我一个孙辈的怕是劝解不住,还是要母亲在家中更稳妥。”
孟氏闻言沉吟片刻,见徐长宁这般坚持,到底轻叹一声,道:“罢了,我知道你素日里就有主见,这件事……便按着你的想法办吧。”
孟氏的柔软的指腹触摸徐长宁白皙的脸颊,幽幽又叹一声,“这些年,在北冀国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
看着母亲眼中的疼惜,徐长宁压下满心的心酸,与孟氏笑着道:“哪里有母亲想像的那样艰难?我后来得北冀国太后的宠爱,过得如鱼得水的。”
“你呀,素来报喜不报忧。”孟氏摇着头,捏了她滑嫩的脸蛋一下。
徐长宁调皮地吐了下舌头,搂着母亲身子摇了摇,这才急忙回了屋内,挑选带给叶神医的礼。
她明里暗里带回难南燕国的东西不少,但叶神医的性子她拿不准,结合上一次叶神医收下了《南北地域广记》,徐长宁在诸多珍宝之中,最后选择了一幅书画大家虞阳洲早年的画作,命婢女选了精致的盒子来,将画作装好。
这时,高嬷嬷笑着进了陶然园,笑道:“四姑娘,外头车马已经齐备,大夫人吩咐奴婢与您同去,恰好奴婢也知道叶神医暂时的居所在何处。”
“多谢高嬷嬷,我正愁自己出门去,怕有什么不妥呢。”
“是大夫人想的周到。”高嬷嬷微笑。
有高嬷嬷在,徐长宁很顺利的来到了叶神医暂时落脚的一处院落。
此地在城中算不得是多繁华的地界,但胜在地方不偏,四处环境也十分清幽,距离集市不近不远,既不会被吵闹着整日里不得安宁,也不会想买个什么还要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