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正与徐长绯一同低垂着头,站在荣鹤堂前厅地中间垂头听训,老太君特地将身边的下人都在遣走,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与儿媳妇,便是有再多不满,老太君也还想给他们留些脸面。
“老二媳妇,你这么大的一个人,难道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你家绯姐儿已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那丛家咱们好容易才安抚下来,没因绯姐儿在皇上面前跌了体面而影响了婚事,怎得这次却是你这个做娘的挑唆生事?”
老太君气得满脸涨红,训斥都压低了声音,未免叫一门之隔处的人听见。
二夫人低着头,不服地低声辩解:“母亲说的固然对,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日的事也没有多少人看见,绯姐儿这样的容貌品格儿,哪里配不上沈珏了?若是咱们家能有个沈珏那样的姑爷,岂不是更好?”
老太君被二夫人一番话气得脑仁儿疼,苍老的手指点指着二夫人:“你……你这般做,传扬开来,莫说是沈珏你家绯姐儿捞不着,就是丛家的婚事也要告吹了。你平日看着很机灵个人,怎能犯下这等错误来。”
二夫人越发低垂着头,嘟囔道:“我也是为了咱们家嘛。”
“你……”老太君翻了个白眼,捶一把手边的方几,将桌上放置的杯碟都震得叮当作响。
“老太君。”正在这时门传来蔡嬷嬷的声音。
蔡嬷嬷跟着老太君身边伺候了多年,老太君对蔡嬷嬷也十分了解,听了蔡嬷嬷的声音,老太君立即察觉不对劲。
“怎么了?快进来回话。”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蔡嬷嬷快步进来,面色焦急地走到近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和徐长绯,有些犹豫的并未开口。
老太君道:“没有外人,你直说便是,发生何事了?”
蔡嬷嬷面色发白,声音略有些颤抖:“老太君,才得的消息,方才陶然园闯进了刺客,将那个要紧的人证给杀了,还把沈大人给打伤了,这会子三老爷和四小姐已吩咐去请是李神医了。”
老太君呆呆望着蔡嬷嬷,“怎,怎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老大脱罪可全靠那个人证啊!若是沈大人再有个万一,咱们家又哪里能赔补的起!”
“老太君,您别着急,二老爷这会子已经往陶然园赶去了,大夫人、三夫人得了消息也紧忙赶去帮忙了。”蔡嬷嬷担忧老太君焦急之下损了身子,忙解释现状。
老太君却已经脸色煞白的站起身,踉跄着往前走,“不行,我得去瞧瞧。我得去瞧瞧,这可是老大的希望啊……”
二夫人与徐长绯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太君:“咱们也快去瞧瞧吧。 ”
与老太君处一样,府中的主子但凡知道乔上飞有多重要的,这会子都急忙赶到了陶然园,徐长宁的院子小了一些,全家人都带着丫鬟婆子和身边随从赶来,院子里都快站满了。
“祖母,母亲,您们别担忧,李神医瞧过了,沈大人的伤势并无大碍,回去休养一些日子便可痊愈。倒是那要紧的证人,这会子却是奄奄一息。”
老太君紧忙接着问:“那人若是此死了,只怕你父亲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脏污了。怎得会突然出了这种事呢?”
徐长宁苦笑着摇摇头道:“祖母,事发突然,这会子我脑子里也是懵的,只能祈祷那个人的身子不要出什么大问题,否则不知将人交给我的要如何发作。”
老太君心里咯噔一跳,徐长宁是去见过顾九征回来才将此人带回的。 若此人真出个三长两短,往后徐家只怕会更加难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