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崔宴亦是嗅之蹙眉,可玄音公主似是并不嫌弃此处,只身坐在麦草垫上,神色淡然道:“太傅请。”
玄音公主未及成年便被废去公主尊号、贬为庶人,而后又在曲阳观出家四年,倒是没有贵族仕女的半分矫揉之态。
崔宴亦是坦然坐下。二人相视一笑,孙昭倒了一盏茶给他,“玄音年幼之时受太傅教导,学会了读书习字。这第一杯……本宫敬太傅。”
“可笑可笑!”崔宴笑道:“我为官数载,未有一个同僚来探望。死到临头,念旧的竟是公主殿下。”
言毕双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孙昭又道:“这第二杯,敬太傅害死我的母妃,逼本宫与太子提前学会在夹缝中求生。”
崔宴闻言,竟是惨白了一张脸,“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竟不是齐骁,而是你?”
“不错。”孙昭点头,面上却并无愤恨与戾气。
“后生可畏。”崔宴苦笑,便又一饮而尽,“我自负才高,却不想折在殿下手里。”
崔宴顿了顿,又问,“殿下何以认为,陛下仅凭区区香囊,便会治我死罪?”
“太傅在父皇身边多年,却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孙昭抬眼看他,“越是信任,便越是怀疑,何况他怀疑了余嫚整整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