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的马被流矢所伤,未能追赶上太子。下臣曾怀疑他与刺客案有牵连,而今已证明清白,送他回府休养。”大将军一边回答,一边细细观察孙昭的表情。
她虽木着一张脸,难辨喜怒,可眸子里滚动的情绪却十分精彩。齐骁不由冷笑,她不惜将他唤回东宫,便是为了此事?
区区一个太子洗马,竟令她牵肠挂肚至此?
太子洗马……大将军在脑海中迅速找到此人,他因教授太子骑射,与此人有过数面之缘,大学士楚天白的幼弟,确有盖世才华,为人恭敬谦卑,进退张弛有度,若不是太过文弱,亦有争锋朝堂,位列三公之才。
再瞧玄音公主,自听闻太子洗马回府休养以来,盈盈目光温柔似水,一张脸明媚如夏日暖阳。
强悍冷静如她,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本宫想见他……”孙昭总算说出心中所想,却被大将军忽然迫近的俊脸惊得后退。
齐骁的面容近在咫尺,他低头看她,“陛下昏迷多日,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先见上一见。”
他离她颇近,近得嗅得到她周身的芬芳。见她眸中滚落的失望,他唇角一勾,漾起无人察觉的微笑,自作主张便执起她的右手。
开门,出殿,自子有怀中取了披风,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往万寿宫而来。
他只知她恨皇帝,却不知她恨到不愿与他相见。他虽驻守边陲,却也听闻七年前那场惊变。那一夜七夕,贵妃滑胎,玄音公主被贬庶人,贤妃身入冷宫。
而后三年,贵妃竟再也未诞下半个子女;贤妃不堪冷宫寂寥,投湖自尽。彼时陛下似有悔意,召玄音公主回宫,哪知公主死命不从,执意前往至曲阳观出家。
眼前的消瘦女子,竟然骄傲强悍至此!齐骁自披风中触到她的小手,索性攥在掌心,不肯放开。
“大将军此举何意?”孙昭面上不见羞恼,取而代之的是淡漠询问。
“殿下不在宫中的这几年,可曾听过齐骁的事迹?”大将军既不松手,也不回头。
“将军名动天下。”孙昭娓娓道来,“本宫尚在襁褓之中,便听嬷嬷们口若悬河,日夜不休地讲述大将军的丰功伟绩。”
这女子,看似褒扬,却是在骂他为老不尊。齐骁也不怒,反而将她的手捉得更紧,“成王殿下与我同年,却是公主的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