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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秦宜年抓住她的手,发疯一样想要往自己身边拽,力道大的陈静安根本挣脱不了,手腕上皮肤被抓红,似乎已经没什么痛感,眼泪毫无征兆掉下来。

恋爱时总觉得这辈子也会一直如此,两个人携手共度,话全捡甜蜜温软地说,事事妥帖入微,美好如童话故事。

不过是陷在情绪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昔日再甜蜜,也逃不过痴男怨女的结局。

陈静安一巴掌照直甩过去,秦宜年脸被打偏。

“过瘾吗?不过瘾你继续,来,打到你消气为止。”秦宜年摆正脸,让她继续。

“二哥!”

其实场面挺混乱的,到处都是嘈杂声音,她浑浑噩噩像是抽离在状态外,大脑空白,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秦宜年呼痛声将陈静安拉回现实。

一只手钳制住秦宜年的手腕,冷白肤色,分明骨节泛着淡青色,修长食指抵上手腕关节位置,狠狠扣紧,一种没入骨头的痛意让他直接叫出声。

秦宜年呲牙抬头,对上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没看到她哭了吗?你弄疼她了。”

沈烈语气很淡,更像是温声告诫,提醒他不该这样对待女生。

“烈哥,阿年是喝多了,他喝多脑子抽掉了。”

“他喝多了,你们呢,都是死人不成?”沈烈瞥他一眼,一个眼风,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更像是反问,他算个什么东西?

陶伦瞬时脸色煞白。

秦宜年痛到放开手,沈烈仍然扣着他的骨节,再用几分力气,这只手骨骨头会错位,人体比看起来要更脆弱,只要熟知人体,善于用力。

秦宜年疼的额头全是汗,双腿瘫软,如果不是身边人扶着,几乎直接给跪下。

陶伦病急乱投医,只好向看陈静安求助:“陈小姐,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以前的那些情分上,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

陈静安看着他没任何反应,没等陶伦再多说一句,沈烈已经替她作出回答,在骨头细微咔嚓声,秦宜年终于扛不住嚎叫出声,声音却在一瞬戛然而止,沈烈那一脚直接踢在他心窝上,人直接撞上桌腿,身体止不住地蜷缩,好半天爬不起来。

陶伦想去扶。

沈烈问:“你动什么?”

陶伦僵在原地,内心惴惴不安,平日里的油腔滑调能言善道,这会儿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让秦元明滚过来。”

“好,我马上打电话!”

陶伦焦急去掏手机,心里不免想到等秦元明过来,这事更严重,秦元明是什么人?为了利益最能大义灭亲,自个儿都不放在眼里的狠人,要知道秦宜年得罪沈烈,非得直接卸一条胳膊给人赔罪。

“哭什么,你跟我发脾气的劲儿哪去了?”沈烈回头,一个抬眼,又回到斯文模样,他从前襟口袋里抽出方巾手帕,仔细地擦她挂在脸颊上半干的泪痕,动作温柔,“你也只会窝里横,生气就乱跑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语气宠溺,又有些伤脑筋,温柔神情更与刚才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想象出这两幅面孔出自同一个人。

陶伦呆住,他以为是陈静安惹沈烈不快被赶出来,敢情是说反了,发脾气的那位是陈静安,而沈烈不仅不生气,还当个祖宗似的哄着。

顿时有些后怕,如果陈静安因此记恨住他,他以后还怎么混?

“谢谢。”

陈静安仍由沈烈擦拭,清楚现在正如递水灭烟,他让她亲眼看到上段关系最不堪的样子,当白月光成为白饭粒,就再也无任何惦念的可能。他真厉害,她不得不佩服,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他总能让事情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

她怀疑他想动手很早,只是上次,碍于是在医院。

这样的人,也会遵守社会既有规则。

真的太矛盾了。

沈烈牵住她的手,掌心皮肤滚烫,这只手刚导致一位成年男性的手骨错位,现在,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确保不会弄疼她,他低头温声询问她玩累了吗?

的确累。

身心俱疲。

陈静安只剩下点头。

车已经停在外面,她先上车,沈烈却说还有东西未取,折返回去。

等待的时候陈静安额头抵着玻璃,她看到月光,圆满的不像样子,月光皎洁,无差别落在树稍,也落在蒙尘的地面,会落在好人的发梢,也会落进坏人的掌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算好人。

如果是,又怎么会在看见秦宜年被踢翻倒地时,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近墨者黑,她又会好到哪去?

沈烈拿的是外套,这种东西倒不必他亲自回去,直到他如变戏法,从外套下拿出一支白色栀子时她才恍然。花小不起眼,味道却清新好闻,陈静安迟缓眨着长睫,接过,捏在手指间转动,折断的位置,泛着新鲜的绿,刚折下的。

“经理说,第一次约会应该送女孩子花,我没准备,只有这一朵,还是刚摘下来的,会所里入口位置。”

陈静安仍转动着那支栀子,大概是盛放不久,花瓣雪白纯洁,没有半点折痕。

“在想什么?”沈烈问。

陈静安才抬眼看他:“我觉得你挺疯的。”

他应当有一颗暴虐的心,掩藏在优越皮囊、绅士西服下,也藏在这支小花下,他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转头,却又会在月夜里,送她一支偷摘的花。她想象不到,那些人在看见沈烈折花时的表情,想必应当异常丰富。

沈烈倒笑了问:“你怕吗?”

“怕,怕的要命。”是实话。

陈静安继续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愉悦,什么时候是真生气,我并不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

会所里的人,在沈烈眼里,也只是抬抬手就能随意处置的,而她比里面的人更弱小,轮到她时,下场又能好到哪去?

沈烈定定看着她:“也不一定这么难捉摸,牵手时我是愉悦的,接吻时也是,我想,我应当很好哄。”

“……”

她并不是很想哄。

车启动驶离会所,窗外车流稀少,再看时间,才注意到早已经过十二点,这个点,宿舍已经关门。

“去浅湾。”

那片富人区,他精心设计的金丝笼。

陈静安倒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反应,经过一天,她的阙值已经拔高,她望着他,眼波并不像以前灵动流转。

沈烈静静等她的问题,却始终没等到她开口,知道她要说的于她而言难以启口,他好心替她问出来:“我知道你想问,今晚是不是需要你同我睡觉。”

陈静安呼吸骤停。

只觉得自己阙值还不够高,否则也不会在只是听到这句话时,就失了分寸。

作者有话说:

二更,真一滴没了,救命,我明天要去小外甥满月酒,等我回来一定吨吨吨更新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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