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疯的(修)◎
“不要。”
嗓音清泠。
陈静安唇上血色很少, 苍白如整张脸,脆弱如蝉翼般透明易碎。
阮灵曾抱着她的手臂,好奇她脾气怎么会那么好,情绪稳定到不太像真人, 到底怎么做到的, 她自己不太觉得, 至少在现在,她真的做不到没有半点感觉, 有种被随意摆布的愚弄感, 负面情绪累积到现在,已经快要决堤。
陈静安看着他:“我今天挺累的, 沈先生,可以结束了吗?”
夜风温柔, 在这时, 反倒显得有点残忍。
“累, 是因为我吗?”沈烈问。
“没有。”
“所以是前男友?”
“……”
沈烈垂眼, 笑容温润:“看着的确挺碍眼的,要不要替你处理掉?”
陈静安忍不住睁大眼。
他用的是处理,就好像对方不过是个随意处置的东西,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她忍不住生出寒意。
“……不用。”陈静安强撑着精神,“我只想回去休息。”
离开这, 离开他, 怎么都好。
“舍不得吗?”沈烈仍在笑,那笑让她不寒而栗, 好像她多表现一点, 他就真能做出点什么来, 她刚领教过, 暂时不想体会第二次。
“你对他这样情深义重,”沈烈俯身,几乎将陈静安完全框住,“知道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陈静安怔怔。
“他说是你爬上我的床,宽衣解带,万种风情,前脚勾上我,后脚就将他给甩了……”看着陈静安脸越来越白,他掀唇继续道:“你完全可以跟我说,沈先生,帮帮忙,说你再也不想见到他。”
“……”
太累了。
胸口如堵,陈静安只觉得喉咙里干涩到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张赤忱的脸突然变得模糊。
失望吗?更多是死心。
她不觉得秦宜年向身边人向自己泼脏水,能对她造成多少困扰,他也好他身边的朋友也罢,都跟她不会有交集,怎么看她真的没关系,她在意的是,她所珍视的两年感情,到最后以这种结局收尾。
陈静安极力克制着情绪:“抱歉,我真想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起初声量有些大,陈静安语气几乎恳求:“我自己打车。”
沈烈多看她一眼,片刻说好,像是叹息一般:“只是你就这样下去,场面可能有些难堪。”
陈静安情绪很乱,他说什么她根本没听清,一心只想离开,所以在跟沈烈说一声先走了,便迫不及待地拿包下楼,途径楼下大厅,不可避免地跟陶伦等人打个照面。
秦宜年坐在角落,看见她下来反应很大,直勾勾地盯着。
陈静安只一味往外走。
“嫂子,这么早就走了?”陶伦往边上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烈哥呢?”
陈静安没理会,她走一步,他也跟着迈一步,摆明要拦路,脸上却是笑嘻嘻地道:“架子也大了,这跟了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让开。”
“叙叙旧也不行吗?”
陶伦眼看着这情景,就是跟金主闹掰,被金主给赶出来的样子:“怎么,惹烈哥生气了?这点你可真的要收点脾气,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阿年一样,温柔体贴。”
周围跟着讥笑两声。
有多意思,争着爬着挤上的位置,到最后也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
“还是我送你吧,毕竟还是嫂子,只不过以前是二嫂,其实这话也不对,现在是不是叫嫂子也该问一声,别到时候叫错,惹得人笑话。”
其他人也饶有兴趣看过来,陈静安才反应过来,沈烈那句“场面可能难堪”,指的是现在。
他从小就浸泡在名利圈子里,太清楚里面拜高踩低的做法,他什么都算好,提醒她,却不阻止,就像那天她要问他要一支烟,他说过体验会不好,等她真尝了,踩过坑得到教训后,从容不迫地递水灭烟。
这便是沈烈。
“随你怎么叫。”
“生气了?也就对着我们敢这样,对烈哥的时候不是挺能做小伏低吗?”
陈静安目光越过他,清冷的目光与他对视,看着秦宜年,她清楚陶伦这些话是给秦宜年出气,可凭什么呢,出轨劈腿的人不是她。
陈静安感觉血液倒流,他们在一起两年,分手时她也想过体面一些,双方不至于撕破脸皮,互相憎恶难堪。
她听见自己问:“秦宜年,你一定要这么无耻是吗?我们到底怎么分的手你不清楚吗?”
秦宜年咬紧牙关,被陈静安的目光刺痛,他起身走来:“又什么不对吗?我们前脚分手,你们后脚在一起,你速度够快的啊。”
挺可笑的。
听他到现在还坚持那副说辞,突然也觉得没什么争执的,只觉得他挺可怜,反倒释然很多。
陈静安收回视线,什么都懒得再说。
不就是一段坏掉的感情,谁又真割舍不掉。
陈静安执意要走。
秦宜年追上来,他早已被妒火烧得神志不清,他喝多酒,本能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急迫想要挽回这段关系,说出来的却全都是伤人的话。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以前不是挺冰清玉洁,做戏给我看?陈静安,你拿我当跳板,用完就丢?”
“你别走,我话没说完!”
“……”
真到跟前,抓住她手腕时,心又崩塌碎裂。
“我是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你怎么着我都行,你现在跟着沈烈,他有拿你当人看吗?你要是后悔,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
陶伦几个人眼看着事情闹大纷纷上来拉人,陈静安再怎么说也是沈烈身边人,出言讽刺几句过过嘴瘾也就行了,真要闹大只怕收不住势。
“二哥,你撒手,别闹了!”
“是啊二哥,不值当,什么女人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