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容天音的最近的行为到是令人吃惊,乖得让人怀疑是不是突然换了个人。
清苒闻言,不由拿古怪的眼神瞅了下她。
清苒撑着伞挡住她头顶上的雪,一路伴随进入沁心亭内,白雪岂岂,一人都没有。
“大家都奔着皇帝陛下的寿辰去了,此处也是冷清了许多。”
“秦执最近都在忙着应付那些来使?”容天音并不知道来使需要这样的招待。
秦执的身体当真吃得消?
知道容天音担心秦执的身体,清苒道:“王爷自个的身子必然自己清楚的,奴婢瞧着王爷的身体极好,面上也比以往有精神了,显然是不受影响的。”
容天音闻言却蹙紧了眉,她可没有忘记秦执如何用自己的内力抵挡住病魔入侵的。
“清苒姐姐,晋叔正寻着你呢!”
正是容天音和清苒走进沁心亭内之际,身后一道身影急急追了过来。
清苒闻言眉头一拧,晋叔找她?
容天音示意她将伞给她,然后道:“你们都去吧,我只在这里走走便回。”
清苒正想摇头,容天音已经背过身走了进去。
清苒无法,只好与那丫鬟快去快回,想着沁心亭离王爷也不太远,从出门就可以远远的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以容天音的身手,还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容天音踏着雪,听着脚下吱吱声作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手不自觉的放在肚皮上,来回轻轻抚摸着,“你爹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等他知道,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会抽空来陪我们母女的!”
容天音自言自语说完后一愣,随即失笑。
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显了,只是穿衣的问题让人看不出来是个怀孕的人。
再加之,容天音也没有别的明显变化。
坐在亭中一两个时辰后,容天音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才会出来踏雪。
“该死的秦执,为了你的孩子憋死我了,现在还敢给我玩这手。呸,天天不顾家的男人,最可恶了。”
一边愤愤地碎碎念,一边大步朝回走。
在一股怨气下,容天音的步伐加快。
前面突然转悠出一个人,容天音认得他是范峈身边的人,容天音停步看着他,“范峈让你来的?”
那男子正想走,被容天音叫住有些缩头缩脑的。
容天音一看就不正常的,正怨气上头的她赶紧将人扯住:“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秦执?”
他们正好站在通道上,而这人的方向也是寿王府的大门。
天空的雪突然飘得急,又密集了起来。
男子猛地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他越是这样,容天音的就觉得越是不对劲,非要逼问出个究竟来。
“说不说?”
在容天音的冷声威胁下,男子不得不说出来意。
“在大安山上,神隐者和寿王他们……”
“该死,又给我找事。”
容天音没等对方说完,扭身就跑,在路的那边找到了一匹黑马,利落的翻身上马,身后的人在叫什么她已经没心思再听了。
想着秦执连日的早出晚归,显然是和神策之间有什么冲突了。只怕是双方都布下了局,等着对方往里钻。
脑中一副副想像画面闪现,容天音面上焦急之色明显。
就在马儿奔腾出去之际,容天音却是没有看到身后的那名男子嘴角扯出一抹得逞的笑。
大安山,就在皇城郊外不远,大安山四面绕着陡峭的山崖与大石,说白了就是一座大石山。
正是皇城的靠右面方向,容天音一路奔驰而出。
就在三个时辰前。
本就要离开驿宫的秦执突然收到了佘妃藏身点被发现的消息,由容侯亲自带人前往捉拿。容侯出手,秦执当然不能轻视了。
一路奔出了皇城,穿过了苍海城直入孤雁山的方向,再往前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去的速度越快之下,回来的速度就会被拖延,等他发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出了孤雁山,寒着脸令人快马加鞭回城。
另一头,柳芙因为需要的原因,被派了出去。
神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前,突闻有人将他叫住。
“果然是神隐者!”
神策略一转首,淡淡的目光投在来人的身上,并没有开口。
对方则是开口道:“在下水晟邢。”
神策仍旧淡淡地看着,连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显出来。
水晟邢似乎也预料到了神隐者的反应,想起范峈的这个忙,不由再笑道:“神隐者可是在等寿王妃?方才在下见神隐家族的人将寿王妃邀去了大安山,那里僻静,正是个商事的好地方!”
而此时的容天音还在王府内静看着雪,等容天音出来时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了。
听了水晟邢的话,神策仍旧无半丝异样,令得水晟邢不由佩服了起来,同时也怀疑容天音在神策的心里到底是不是真如传闻那样占领着一方位置。
水晟邢想到此,只是一笑而过,至于神策信不信那就不是他最后能决定的,只要容天音的份量够大,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
这一次,他们就暂且合作。
当然,没有太子殿下的指示,他也不敢参与进来。
等水晟邢一走,神策面对着白茫茫的天际一时失了神。
本来这样的事情他不该信的,只是容天音她……
白发飞扬,束腰的月白袍子外加一件两边纹着天蓝色样的斗篷,他就这么去了。
不管信与不信,他都是要去的。
容天音在他的心中位置,显然已经超过了想像的位置。
白雪落在他的身上,融入了银白色的发里,消失。
……
容天音一路上了大安山,大雪越发的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喘着息下了马,容天音一路朝着上坡跑去,积雪越来越厚,陷入了小腿的地方,前面一片白,只闻得呜呜的风声,哪里还有什么声音。
“该死。”
一个趔趄,容天音直接栽了进厚厚的积雪里。
抓起一把雪,朝积雪里一砸,愤愤两句又猛地爬了起来,飞快的朝山体走进去。
走深了,才听到里边沉闷的声音道道的传来。
寒风吹来,容天音狠狠的缩住了脖子,眯着眼睛,尽量让雪飘不进眼来。
“什么时候不闹,偏偏这种时候闹成这样,真是让头疼。”
一边碎碎念,一边艰难地移着步伐。
容天音好不容易走进了山体的内部,四面是光秃秃的,树木都没有几根。
脚板可以感受到地底下烙得难受的石头,容天音身体虽然轻,却有时候踏到浅的地方还是感受到了。
再往里走,发现积雪越发的厚了。
不过是一天一夜的大雪,就已经没到了膝盖骨的位置了。
“见鬼的大雪天。”
现在的容天音一点也不喜欢大雪,反而有些讨厌。
寒风猎猎中,大地不断的发出震耻的轰呜,苍穹之下震天杀气冲天而啸。
大安山顶前的位置,一身素白色的神策正被一群如麻的黑衣高手团团围住,他那头飘飞的白发极刺目的,在这样苍茫一片的洁白中尤其显得耀眼。
没有神仙的娴雅,四周充盈着阴冷的肃杀,一丝冷意从脚底窜起,让她不由得狠狠蹙起了眉。
竟然是围杀!
眨眼间敌人已经从四面八方冲过来,那种并非乱砍无章法的武功招式,在那些黑衣人手中挥使得十分锋利!
武功路数完全各异,打眼一瞧,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国家能够训得出来的高手。
毒药满天飞,但那些人显然是事前服了解药。
神策就算是神仙也无法顶得住一波又一波的绝顶高手的阻杀,在神策的身后是高耸的悬崖,下面的风呜呜的咆哮而出。
容天音眯了眯眼,再也没有停留的意思,直接朝着人群冲了进去。
手中战刀挥杀自如,容天音没有办法看神策一个人这么拼杀向前。
白发飞舞,此时的神策哪里还有什么神仙之姿,那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天使,表情依旧淡定,可下手却毫不留情,身上染着一身血红。
发现前方空缺出一个口子,神策倏地瞪了瞪眼,显然没有想到容天音会在这里。
“走。”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容天音的耳中,可是容天音仍旧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传音密室。
容天音俏目冷冽,杀机暴现,一把将身上的披风撕下,将碍事的外袍给除了,身上也就轻便了不少。
夺刀入手,挥斩自若,容天音对着近身来的杀手冷笑一声,嗖地一声借着势来到了对方的身后,身躯交错间,手中的刀光如同阴冷的毒蛇,昂首吐芯,刀身穿过那人的脖子横划出去。
鲜血迅猛喷涌,容天音一个旋身将他推了出去,前面过来的人被扑了一个正着。
这时另外一名黑衣人已从侧面冲来,容天音如同一只泥鳅一般,借着力量朝着雪下一滑,穿过对方的下身,刀身凶悍地旋转斩出去。
容天音招招致命的狠,在生与死之间,容天音绝对不敢大意。
隐藏身形的范峈等人则是因为容天音的出现而拧紧了眉,再这样下去,就算褚国的人不伤她,其他人也会因此而伤到她。
身边,一道藏青色的身影上来,“你们的寿王妃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万一她出事了,只怕不好向秦执交待,你瞒过秦执做出这样的决定当真没有后悔?”问话的是站在另一边的阙越。
集齐众国的力量打击神隐者,也就只有范峈敢想敢做。
如果按着秦执的方法去做,牺牲会更大,成功率也没有现在这样子的。
范峈挑了挑眉,“大家有时间在这里闲聊,不如想想如何一击即中神隐者,让他永远翻身的机会。”
言罢,范峈已经拉上了蒙面巾,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其余人互对了一眼,同时纷纷亲自出马。
神隐者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能够在这样的撕杀下撑到了现在,实在令人佩服。
容天音抬眼但见一道道绝顶高手的身影涌现,就是她也觉得吃力了,更何况是浑身是血迹的神策。
想到自己身上没有可观的毒药,不由低咒。
出门太急,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取毒药,身上只有救命的良药。
“真是该死……”
“砰!”
容天音被身后冲来的动作击飞了出去,正是这时,一条身影又横在了击倒她的人前,两人瞬间打得不可开较。
容天音眼眸眯得细细的,不用说,这些人里肯定是有自己人的。
难道真是秦执吗?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致神策于死地?又为何将她圣骗过来?
秦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失神间,容天音被整个带飞了出去,用剑横在了身前,还是直逼悬崖的方向。
因为要护孩子,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出来助他。
她杀的人也不及他的三分之一,容天音眼见着要掉入虚空,冷然的将手中剑朝雪地上一扎,挡住了敌人的紧逼。
剑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
容天音却被逼近了悬崖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何至于受到这样的牵制。
正是数人逼近上来时,一道血影落在她的身边,冰冷的手突然将她扯了过来,“滚。”
什么?
容天音瞪了瞪眼,从来没有想过从神策的嘴里吐出这样的字眼。
容天音被推到了一边去,那是一个缺口,只要她想走,就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容天音怎么能放神策一个人,顿时红了眼,“滚你个头,死巫婆,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部下,没权力命令我。”
言罢,容天音眼中杀意更浓,杀起来也越发的狠辣了些。
前面的人一下了无法承受容天音的杀招,竟是一时节节退了出去。
那方不知是哪一国的人钻出一个沉郁的声:“褚国的这个女人太碍眼,杀。”
紧接着,刚刚如数涌向神策的人一下子改了方向,朝着容天音杀来。
范峈见状,急了眼。
“噼啪!”
容天音站着的这块冰雪突然传出细微的断裂声,紧接着就被一阵阵的刀剑声给掩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