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要照顾啊!”
被抓的男人叫苟四,是个街边的混子,二十多岁还没成家,没有兄弟姐妹,家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母亲。
官差不耐烦道:“你不去难不成让你娘去?去炼盐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差事,你害怕什么?”
苟四有苦说不出,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也进了盐场,听说在那干够半年就能赚几十两银子。结果这都去了七八个月,也没见人回来。
直到后来,有一次苟四在赌坊耍骰子,突然发现有人压了一块玉佩,那玉佩正是自己朋友的。
这东西是朋友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那小子看得比命都重要,是万万不可能送给别人的。
苟四留意了一下那人,居然在他身上还发现了朋友离开时新买的靴子!靴子上面绣了一个黄字,是万万不会认错的,就算能丢了玉佩,还能把鞋也丢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苟四心中升起,吓得他后颈发凉,心中猜测朋友多半是死在了盐场。
如今官差突然找上自己,要带他去盐场,他哪敢去啊!
苟四涕泪横流:“放过我吧,我去了,我母亲怎么办呐。”眼看天气冷下来,家中米面也不多了,自己去了盐场,老娘肯定也活不了。
官差不再伪装,恶狠狠的说:“甭跟他磨叽了,赶紧敲晕了带走,今天抓够四十个才能完成任务,还差七八个人呢。”
苟四来不及呼救,就被人一棍子砸晕过去,被几个人拖拽到旁边的木板车上,上面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这些人身上都困了绳子,嘴里堵了破布,像待宰的猪一般,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知道马车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宋玉竹愤怒的操纵视线跟着马车走,见他们中途又陆续捉了几个人,直到抓够了四十人后,几辆马车才出了城。
天色渐晚,画面也渐渐暗下来,宋玉竹认出这条路是通往郊外盐场的路,他再想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被弹了出来,画面显示今日查看时间已用尽,请明日再来。
原来这地图还限制时间的。
“陛下…陛下……”
宋玉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见内侍站在旁边道:“陛下,到晚膳的时间了。”
不知不觉竟然他在地图里看了两个时辰,长时间的查看让宋玉竹头昏脑胀。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东州肯定是出事了。
“把晚膳端上来吧。”
视频里的男人说,他要被官差送去盐场,盐场里不是有流民工人吗?为什么还要抓普通百姓过去?
宋玉竹拧着眉毛喝了一碗汤便放下了筷子。内侍见他面色不愉,以为是今天的晚膳不合胃口,立马让膳房又做了几碟点心进来。
“朕没胃口,都拿下去吧。”不搞明白东州出了什么事,宋玉竹哪吃得下饭。
洗漱过后,宋玉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再次点开东州的地图,找到郊区盐场的位置。
视频里先是一片漆黑,渐渐的远处有火光闪烁,他操纵视频向过光移动,终于找到了盐场。
借着火光,他看见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正在盐场煮盐。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面色枯黄,骨瘦如柴,守着煮盐的大锅不停的烧火搅拌。
旁边有十多个监工拎着鞭子正在来回巡视,看见有偷懒的,一鞭子扫过去,打的那人皮开肉绽!
突然有个身材瘦小的半大少年摔倒了,监工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拿鞭子抽了几下见人依旧不动,探了探鼻息,人已经没了。
“真她妈晦气,又死了一个!”
旁边的监工道:“今天不是从城里运来一车人么,赶紧换上。”
“新人不服管教,费心费力,哪如这些行尸走肉管得轻松。”
“行啦,知足吧,这个月底炼出精盐超过十万石,郑大人赏每人五百两银子,外加两个美人呢。”
提起美人,两个监工都露出了色咪咪的笑容。
“我可听说,这美人都是从江南买回来的,各个肤白貌美,而且——”
监工两只手往胸口比划:“又白又软,摸上去跟大白馒头似的。”
另一个监工咽了口口水:“光听你说我都难受。”
他甩着鞭子大喊一声:“都给我牟足劲干!今晚要不炼完五十石精盐,谁都不许吃饭!”
宋玉竹把视角转向其他地方,像这样通宵炼盐的棚子竟然有几十个,中途不断有死人被拖出来。
有的是被打死的,有的是体力不支累死的,死了的人被拉到附近的大坑中掩埋。看着坑的面积,这里保守估计得埋了上千人……
宋玉竹气的浑身发抖,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东州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来人,掌灯!”宋玉竹关掉视频,怒不可遏的从床上起来。
负责值夜的内侍闻声吓了一跳,连忙拎着宫灯走进来。
“万岁爷,您要起夜吗?”
“去拿笔墨过来,派人叫驿使进宫候着,朕有急信要送!”
“奴才这就去!”内侍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出了寝宫,连忙吩咐外面守夜的内侍,让他们去拿笔墨纸砚,召信使入宫。
宋玉竹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中途因为气愤,毛笔几乎把纸戳破,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的信,命人八百里加急,务必送到赵骁手上,让他彻查东州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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