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可不欠你什么◎
昭虞踏出大殿时脚下一软就要往地上扑, 亏得江砚白眼疾手快将她捞了回来。
将人抱进怀里江砚白才发现她脸色煞白,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流下,倒像是被吓坏了。
昭虞只觉得嘴干的厉害, 攥着江砚白的衣袖喃喃道:“他怕是要砍我脑袋了……”
她自然是怕的。
原本开口与永熙帝说话她便怕得不行,更何况方才口口声声讥讽于他。
可若不说个明白,晚玉岂不是要背着一身的污名……
她想起晚玉来又不争气地哭出声。
天下男人那么多,怎就非他不可了?
如今好了,他自己后宫一群嫔妃夜夜笙歌, 有的是人给他生孩子, 可她的晚玉却再也见不到了。
昏君昏君!
江砚白见她哭的身子发抖, 心瞬间揪了起来, 将人打横抱起哄道:“昭昭莫怕, 我定会保着你的脑袋, 莫怕莫怕……”
一旁的弘阳见状忙道:“对对, 我回去叫我祖父去给你求情。”
直到上了马车, 昭虞还气得直喘粗气:“他竟敢那般说我晚玉, 他竟敢……”
江砚白在殿中听到昭虞说牌位时便猜到了些, 如今便更加确定。
他早在红若那里得知了晚玉的事, 如今见昭虞这般更是心疼,只得将人紧紧抱着:“昭昭……”
昭虞看向他, 火气上扬瞬间冷笑:“倒是我想错了,你们高门男子怕都是这般!只要一事不如你们的意便要被记恨上, 暗地里被贬的一文不值!”
江砚白无辜被迁怒, 这个当口却又不敢反驳,只软声与永熙帝划清关系:“我与他不一样。”
“我瞧着都是一样的!先是贪图容貌身子, 再用聘礼哄上一哄, 我们花楼女子真是贱!竟个个都信你们的话!”
见她言语轻贱自己, 江砚白被气得心口直抽:“不许这般说自己!”
“你们能做倒不容我说了?”昭虞想到等永熙帝缓过神来怕是不会放过自己,胆子便更大了,边哭边骂,“狼心狗肺的坏种!”
她的晚玉至死都念着的人,说她什么,说她贱!
她咬牙瞪着江砚白恶狠狠道:“我不嫁了!你死不死的关我何事!我就不该来京城,这里没一个好种!”
江砚白闻言脑子都炸了,高声对赶车的方贵斥道:“没心的玩意儿!跑快些!”
不仅是江砚白,便是一众伺候的人也从没见过昭虞这般,一时大气都不敢出。
方贵的马鞭都要甩断,就在江砚白怒火快掩不住的时候,终于到了宜园。
江砚白直接抱着昭虞下马车,昭虞死命捶着他:“放我下来!江砚白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好色之徒!”
江砚白额间青筋直跳,头一次对昭虞冷声:“你若再闹!我便将那晚玉的牌位给丢了!”
昭虞瞬间怔住,不过几息倒是哭得更狠了些:“江砚白你个王八蛋!你们都欺负我晚玉!王八蛋!”
见硬的也不行,江砚白瞬间没了脾气:“莫哭莫哭,我只是吓吓你罢了,你的东西我怎么敢丢?”
刚进屋,昭虞就直冲内室,抓起包袱就开始收拾。
江砚白给的一分不要,只拿进京时的小包袱。
她算是瞧明白了,什么寻江砚白庇护,庇护个屁。
男人除了心和在床上时候是硬的,哪哪都是软蛋,谁都护不住!
真是可笑,人家给了俩甜枣就觉得能安稳一生了,都是假的!
江砚白见她气疯了一样,压着怒气吩咐:“去将霍宗平夫人请来!快去!”
赵祯一路跟着进了宜园,见江砚白要进屋忙将人拦住:“好好与她说,不可动粗。”
江砚白捏了捏鼻骨,一脸无奈:“我怎么会……”
只硬气了一句就变成王八蛋了,若是敢动粗,他家的祖坟怕是都要被翻上一翻。
他一阵头疼,刚抬脚就看见昭虞背着小包袱,手里抱着个牌位出来了。
天晓得她平时将牌位藏在了哪,江砚白竟一次都没见到过。
江砚白忙上前拉住她:“昭昭,我知你气陛下,可你真舍得不要我?”
昭虞冷笑:“一个好色之徒我有何舍不得?好狗不挡道,你若敢拦我,小心你的狗命!”
江砚白:……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昭昭骂人的样子确实够劲儿。
江砚白还想开口,昭虞又道:“这阵子我虽吃你的,却也不白吃,你也都从我身上讨回来了,如今我可不欠你什么!”
虽知道她在生气,可这一句句朝心窝子上捅,江砚白便口不择言道:“你说不欠就不欠了?我挨得家法,吃得挂落儿怎么算!”
昭虞见他跟自己算账,嘴角的讥讽更甚:“果然是坏种!早先挨打时说心甘情愿,如今闹掰了便要找我来还,好!你且将你江府的家法搬来,打我几鞭就是!”
江砚白被气得几乎要厥过去,不欲与她多说,抓着人便进屋:“你要找抽何须鞭子!”
昭虞愣了一瞬,瞬间破口大骂:“不要脸的江砚白!你个王八玩意儿!今日你若敢碰我,我便一脚踹得你断子绝孙!”
“你本就不愿生孩子!断不断的有何区别!”
目睹二人吵架全过程的赵祯:……
他甚至不敢说一句话。
他微微侧头问身旁的人:“他们二人相处……一贯这样吗?”
银穗幽幽叹息了一声:“哪能呢?倒是第一回 见姑娘这般,瞧着真是气狠了,四爷也真是的,怎么能对姑娘说这么重的话呢?”
虽然昭虞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可银穗这话他还是有些不敢信:“这般……便是很重的话了?”
“可不是么,四爷今儿个像是魔怔了一般,平时他可不敢这么大声说话。”
赵祯暗自点头,夫人都要跑了,是该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