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诺没太理解老师的意思。
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痛?
这份怔愣甚至让他停下了伤心, 堵塞的喉腔被放开,下意识反问。
“我身上为什么会觉得痛?”
老师先前似乎也说过这个问题,但他当时以为指的是锁骨上的牙印。
尤珈听着自己怀中的学生, 用淡淡的哭腔,问起这种问题。
喉头微动,熟练地压下某些想象画面。
突然想起来, 希尔诺根本不懂这些知识。
不, 比先前进步了一点点,至少知道同性之间能做某些事情了。
“如果……那个地方,事先没有进行充分的扩张或润滑, 或者……嗯, 那个动作的幅度太大,那个……嗯……那个会受伤的。”
理论大师尤珈,忽然发现在自己学生面前,他的所有知识都用不出来了。
他怎么可能对希尔诺说出那些名词呢?
他边磕磕绊绊地说,边燥热着。
希尔诺也是在费力地理解了一番后, 结合之前的“预习”,瞬间明白。
同样开始脸红。
“老师,您、您之前一直担心的, 原来是这个。”
希尔诺不自在地低下目光, 又意识到自己正窝在老师怀里, 更加不自在地退开半步,从怀抱中离开。
听到尤珈老师对那种事情的讲解后,连这份单纯的拥抱, 都显得暧昧了起来。
“您、您昨天不肯一个人睡, 所以我就、就擅自和您睡到一起了。我们没发生别的事情, 我也没……没受伤。”
“好、好的, 你没受伤就好。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打扰你睡觉了。”尤珈仿佛也被传染了,说起了话来有些紧张。
想起希尔诺方才伤心哭泣的话,他又蹙起眉说:“另外,我从来不会觉得你……不会觉得你……你……勾引我。”
那个词语像是烫嘴似的,犹犹豫豫才用很小声的话说出。
仅仅只是将这词在舌尖转过一圈,便仿佛勾起了某些不可能发生的画面,刺激着大脑,弄得指尖都蜷缩了起来。
奇怪的氛围里,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似乎没什么话可以讲了。
希尔诺将两只手背在身后,绞着指头。
做好心理准备后,才再度抬起目光,小心翼翼看向对方。
“那您打算收我做徒弟这件事,还算数吗……我,我保证我不会擅自冒犯您,不会再发生这种误会。那份申请书,在您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学期,它肯定也很期待我签名的,好不好……”
尤珈感觉心尖有点儿痒。
希尔诺哭过的眼睛,比平常时更湿润,圆溜溜地望着自己,倒映着自己。
像是闪着光的宝石。
很想吻上去。
不敢。
对方说的话也不自觉带上了撒娇,希尔诺在自己面前总爱用这种声调,他自己肯定没发现。
尤珈一开始还会联想,认为希尔诺在别人面前也会这么说话。
会吃醋,会不爽。
但长期的相处下来,他发现他乖巧的的学生,真的只会这么对待自己。
这是属于自己的独一份优待。
发现时的心情,怎么说呢……幸福过头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浇灌了全身。
希尔诺跟在自己身边时,真的用了全部的炽热,全部的真挚,全部的细心,全部的小心翼翼。
一进一退都那么敏感,害怕惊扰了自己,害怕推开了自己。
好乖,好让人心疼。
好让人觉得……内疚。
“希尔诺,坐下吧。我想,和你说一些事。”
尤珈垂下目光,两只手放在腿上,交握到一起。
当年的事情,他最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噩梦,他的耻辱,他的伤疤……他还没和任何人说过。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够听他说这些事。
“你知道我的左眼不太对劲吧?”
“嗯,感觉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希尔诺点点头。
尤珈笑了笑:“你真的很会夸人。它代表着一项事故,是我导致的事故。”
“就是那项事故,让老师您变成昨天晚上那个样子吗?”希尔诺关切地问。
“嗯。那场事故里,我的身体发生了异变,变成了这种样子。我体内存在着冥界的气息,这份气息需要我耗费所有的精力来压制。但有的时候,经受一些刺激,我就没法儿压制了。
“以前,我会昏过去。但昨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开始‘梦游’,暂且这么称呼吧。我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这很危险,非常危险。你能明白吗?”
希尔诺点点头,认真地说:“所以,老师您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在您梦游的时候看好您,防止您遭遇危险。”
“……你呀。”尤珈将背放松,靠在沙发,单手捂住眼睛,低声笑着。
他笑得扬起了头,笑得胸腔都在颤抖。
希尔诺不明白老师为什么笑,但对方笑得很开心,很畅快。
希尔诺情不自禁也浅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