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带着曹意逛戏楼本是偷偷摸摸做的,也不知是谁在曹荣那里说了一耳朵,曹意被关在家中不让出门了,两家正式摆定亲宴之前非正式场合不得私下见面。
曹瑞岑被拘在家中,读书识礼,已经许久没有来侯府了,这下连曹意也不让来了。林星微一下痛失两个玩伴,心头空落落的。
林星微躺在榻上翘着脚盯着琴谱郁郁寡欢,一时不知该找谁玩。云珠端了几样林星微平常喜爱的点心,她看都没心情看一眼。
云珠见林星微不悦,低声劝道:“曹公子不来,要不郡主带我和罗浮去静水楼台吧,我们也可陪着郡主,保证比曹公子还听郡主的话。”
林星微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们如何能同知昂比?我又不和你们两个成亲。”她目光空洞的看着顶上的纱帐,语气悠悠,“培养感情不易,我和知昂本就凭着一点肤浅的喜欢走到一起,好不容易培养了一点深厚的情义,若是长久不见,感情也会淡的。”
云珠眨巴着眼睛,似是不懂,问道:“既然是‘深厚的情义’,怎会因为几天不见就会淡了呢?不是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那积攒了长久的念想,再见面感情肯定会更好的。”
林星微咬着唇愣神,她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感觉很不好,就像快要煮熟的鸭子已经飞走了般那么难受。
“要不郡主催催侯夫人,赶紧和曹公子定亲就好了,”云珠笑嘻嘻的端着食盘,一脸地聪明劲儿。
林星微侧过身来,看着云珠单纯的笑颜长叹了一声。从前魏明霁在婚事上逼她太急令她恼怒,可这曹家做事拖拖拉拉的,下聘之后就不见后文了。
曹意是曹家幼子,是曹荣夫妇最溺爱的儿子,他的定亲宴一定要隆重隆重再隆重,届时要把老家的亲戚们请来,还要将朝中所有的大臣也请来,最好还要让陛下皇后也驾临,是以,总挑不出一个合适的日子来。
定亲又不是正式成亲,依林星微自己的拙见,实在没必要搞那么复杂。曹家是钟鸣鼎食之家,个中的考量林星微不懂,侯夫人作为女方家人,也不好置喙,只能静静地等曹家的通知。
另一婢子水珠突然轻轻推门进来,报说:“温岁晚公子现下在老太公和老夫人的房中,老夫人差遣婢子请郡主过去陪坐。”
林星微霎时从榻上弹坐起,惊问道:“他怎会在祖父祖母的房中?他来做甚?”
水珠道:“温公子说无意路过咱家门口,想来给老太公和老夫人请个安。”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林向林家上下献了无数殷勤,却一直无所求。
温林真如一个兄长般对林星微一如既往地好,对林家长辈也一如既往的恭敬,时不时的给林太公林老太和侯夫人送些合时宜的礼。
磨磨唧唧的,林星微很想当着全家人的面将温林的真实身份挑破。仔细一想,也许温林想要的就是如此,不显眼,不瞩目,也不再故意套近乎,平平淡淡的,像一个亲戚般往来。
林星微收拾停当,刚到二叔父的院中,温林已经出来,两人正好撞上,互相浅浅行了礼,温林就道:“许久等不到你来,我正要去侯府院中寻你呢。”
林星微抬起亮晶晶地眼眸望着他,问道:“兄长寻我何事?”
温林玉眸直愣愣的盯着林星微,问道:“身为兄长,一定要有事才能寻你?同曹意处些日子,倒学得同他一样愣头愣脑了。”
林星微嫌弃的啧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温林揪着领子给抓了回来,一板一眼地问道:“我问你,你时常跑去静水楼台找关行云学琴,这琴艺可有长进?”
林星微横眉冷对温岁晚,心头骂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道:“李家姑娘为照顾母亲不能来都城同你成亲,怎不见你一点点的操心,还有心思过问我的事?”
温林一副长者之姿,挺直了腰背,双手负后,道:“我身为你的兄长,怎不能过问你的事?你要学琴就学琴,怎么日日拐着郎君往戏楼跑,像什么样子?侯夫人就不管管你?”
“我们去戏楼怎么了?我母亲知道也未曾说什么,那么多姑娘去戏楼,这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更何况我们是去学琴的。”林星微丝毫不知错,梗着脖子同温林顶撞。
温林皱着眉头,斥责道:“又是给魏明霁包扎疗伤,又是拉着曹意逛戏楼,你这名声是不要了么?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曹家也要向你退亲了!”
“退亲?”林星微一惊,眼睛吓得都瞪圆了。她可不想再退亲,若是再退亲那今后还有谁会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