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屏息凝神,仔细卜算了一番,卦象上的意思,她可答应也可不答应。
这让她有些为难,到底该不该答应曹意。
以她以往卜卦的经验,这样的卦象可能不会有大的伤害,怕也是一桩无疾而终的感情。
唉!她何时能得到命运的眷顾啊?林星微有些懊恼,她想平平稳稳的过日子,找个可靠的郎君然后从一而终,能省下很多事儿。
现在这般,今日定亲明日又要退亲,旁人以为是她心呢。
林星微提神细想了片刻,不如就答应了吧。反正从前的卦象说她婚姻坎坷,不多经历几段感情,怕是破不了这个厄运。
“好,我答应。”林星微徒自一笑,又道:“我这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以为同魏明霁退亲后,没人敢要我了呢。”
侯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卜好了?卦象上怎么说?”
“不吉不凶,是个平稳和缓的卦象,总之没有大差。”林星微收好自己的龟壳和铜钱,缓缓道。她若是如实向母亲解释卦象,怕是不会让她答应这门亲了。
侯夫人松了一口气,道:“曹意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还没有功名,曹大人和欧阳夫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年长的几个儿郎身上,对这个幼子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
林星微莞尔一笑:“母亲嫁给父亲之时,父亲还没有侯爵呢,也只是个太尉府的家臣,出身也差,母亲都没有嫌弃,与母亲的际遇相比,女儿可是要好上很多。知昂公子虽有很多不足之处,只要他将女儿放在心尖上,功名什么的我不要求。”
侯夫人抿嘴一笑,嗔怪道:“你倒是比我会盘算。想当初我也差点嫁了一个好人家,可那人迟迟不来提亲,我便赌气嫁了你父,别看你父当时没什么名姓,可你外祖父很是赏识他,为了提拔你父才允了我们的亲事。”
“我知道,”林星微笑得眉眼弯弯,道:“那位不肯向母亲提亲的就是宋安大人吧,这些日子宋伯父堂而皇之给咱家送来好些东西,母亲也没有拒,母亲是不是对宋伯父有什么想法了?”
侯夫人神色傲慢,悠悠道:“只不过相互送了些礼罢了,他到底也没上咱家拜访,更没说要向我提亲,也是半截身子埋进土的人了,胆子还没有曹意一个毛头小子的大。”
林星微暗啧一声,往前跪了两步,伏在侯夫人腿上,轻声道:“与母亲相比,我的确是幸运多了,遇上了一个胆大不犹豫的,我也应当珍惜。”
侯夫人轻抚着林星微的黑发,语气柔和,“你父待我极好,也不算不幸,颍川之乱后,陛下赐了你父侯爵,又升了官,要不是为了藏好密令珮,你父行事低调,官秩也能更高些。”
林星微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母亲,问道:“母亲嫁给了父亲,而姨母嫁给了太子,母亲就没有心头意难平的时候?”
“有什么意难平的,要不是我提前嫁了你父,当时嫁给太子的就是我了,那就没有今日这般安稳的日子了。”侯夫人嘴角浅笑,心头释怀:
“你外祖父与皇族结亲,为了稳固自身势力罢了,你姨母看着风光,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在背后抱怨太子,今天不顾她的心情,明天宠良娣胜过她,直到后来太子登基成皇上,你姨母才学着稳重了些,夫妻间的私事儿也不往外说了。”
“这些年,陛下几乎每年都会纳美人,皇子公主们多到数不清,也亏的是你姨母有这份容人的雅量,换做是我,看夫婿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我是受不了的。”
林星微握着侯夫人纤细的手,面色娇柔,又依偎进侯夫人的怀中,轻声道:“那到也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姨母是做皇后,就要比其他人更要能心怀宽广,别人看在眼里的是姨母心怀宽广,可背后姨母付出的就是多加忍耐,不能忍也要忍,对一个只能依附夫君的女子而言,实在是太辛苦。”
侯夫人又道:“林家千不好万不好,可有一点是旁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林家祖上有训,林氏儿郎都不许纳妾。你父亲兄弟三人,各个都夫妻和睦,就说你祖父祖母看着平日里经常拌嘴,可心里头是互相扶持敬重的。多少人都羡慕咱家,没有嫡庶之争,没有妻妾争宠,少了多少矛盾啊。”
林星微瘪了瘪嘴:“知昂公子日后肯定是要纳妾的,看看曹家其他几房兄弟,生了那么多儿郎,有几个是正妻生的,大多都是妾的功劳。”
侯夫人一笑:“那也未必,你若不点头,曹意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纳妾,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母女两人絮叨的了半晌,直到何妇进来报了更,林星微才离开了母亲的房间,回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