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呈桉轻轻啜涕两下,举起茶盏道:“今后兄长不光有妹妹,还多了我们两个弟弟呢。”
能与遐迩闻名的温岁晚称兄道弟,林呈桉觉得自己是三生休来的福气,林庭屿在一旁沉默不言。
温林又道:“此事的确是温某唐突,此事还请两位贤弟同侯夫人及令尊令堂说清楚,岁晚并无恶意,只是太过渴望亲情。”
“一定,一定。”林呈桉道。
温林的目光投向对面席位上沉默的林星微,道:“我也要向有宁郡主道歉,给郡主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星微浅浅一笑,没有作声。
从温府出来,兄妹三人身后跟着四个仆从抬着两口箱子,是温岁晚给林星微的嫁妆。林呈桉脸上喜滋滋的,手里还拿着一卷温岁晚的墨宝,林庭屿怀中抱着两册从温岁晚手中借来的书。
林星微在前疾走,等温家仆从将两口箱子抬上了林家马车离开后,三兄妹登上马车这才离去。
林星微心下好不踏实,之前收了温林些许银钱,令她惶恐很久,知道二叔父退了后这才松了口气。
想着再也不与温林来往,不想在二堂兄的撺掇下又拜访了温林,还收了两箱子嫁妆,这礼收得心虚,林星微惴惴不安。
“今日这番,待回到学院后,能在同窗跟前吹嘘一年了。”林呈桉掀开车窗,他小心翼翼打开温岁晚送他的墨宝,借着车外的灯光细细翻看。
林星微缩着没有说话,沉重的心思都浮在了脸上。
林庭屿问道:“冉冉,你在想什么?为何今日话这般少?”
林呈桉道:“堂兄话难道不少吗?在温家都是我一个人在和温家兄长聊,你们都跟被毒哑似的。”
林庭屿睨他:“我问冉冉呢,你别打岔。”
林星微抬起头来,眉心微皱:“不知为何,我心头虚得很,总是不踏实。”
林呈桉不以为然,道:“岁晚兄长多好啊,真是大方,什么都送我们,他的墨宝,待我临过之后再给你们看。”
林呈桉的目光都舍不得从那写满字迹的绢帛上挪开。
林庭屿叹一口气,“别说冉冉不踏实,我都觉得不踏实,非亲非故的,他怎的对我们这般好?原先还以为他倾慕冉冉,那压祟钱便没做多想,可今日说起自己和冉冉彼此的婚事很坦然,他还送冉冉这么多财物做嫁妆,是不是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你们这叫闲操心。”林呈桉小心翼翼的将绢帛卷起来,动作轻柔地揣进了袖中,“岁晚兄长不是说了么,他渴望的是亲情,他想拿冉冉当妹妹,这才又是送压祟钱又是送嫁妆,你们别拿了岁晚兄长的东西,又在这里怀疑兄长心思不纯,那你们可就太坏了。”
林星微看了一眼身旁那两口箱子,喃喃道:“他也不算是和我们非亲非故,只是他刻意靠近我们,却又不明说真实意图,一切都做得很突兀,让人无所适从。”
两位堂兄的目光被林星微吸引了过来,林呈桉问道:“冉冉,你说他不算和我们非亲非故是什么意思?温公子和咱家沾亲带故?”
林星微一楞,自知自己泄露了天机,急忙道:“温公子长得像咱家人,我也是乱猜的。”
林庭屿一听笑了,“若只凭长相就说他和咱家有亲,那也太草率了!总不能说世上相像之人都是一家人吧,我们有个同窗长得还有些许像呈桉呢!”
林呈桉乐呵呵地道:“要是岁晚兄真的和咱家有亲,那是咱家无上的荣耀啊!”
“若是无亲呢?他这般靠近咱家有何目的?咱家又不是世家大族,也没有显赫的地位。”林庭屿道。
林呈桉顿觉手上温岁晚的墨宝不香了,感觉手上拿着的不是墨宝,而是一把寒光毕露的匕首,林呈桉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呈桉抱着墨宝往后缩了缩,没底气地抱怨道:“哎呀,你们别神叨叨怀疑了,咱们林家在都城没有显赫的地位,温公子对我们能有什么可图谋的?反正他很快也要娶妻了,冉冉要是觉得心头不踏实,再让大伯母还一份礼给他就是了。”
林星微没有说话,默默点了点头。光影浮动游移,映在林星微的脸上旖旎柔和,她神思飘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车刚停到南阳侯府门庭时,正好城楼的钟声响起,宵禁已至。
侯夫人还没睡,林星微回来后将今日遭遇同母亲讲述了一遍,侯夫人也觉得温岁晚此人表现太过唐突。
侯夫人道:“若是真像他讲的那般,他大可坦荡说明之后再送礼,寿宴不请自来就已经够唐突了,尔后又无端送你东西,偏偏还借着压祟钱、嫁妆的名目送你这么多财物,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母亲,反正我快要嫁人了,他也要成亲,往后定是不会来往了,你将他的这些东西届时再回送给他,他便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星微抱着手炉,娇嫩的脸蛋凑到母亲跟前,又道:“母亲何不让舅父细细查查这个温林的底细,我总觉得此人怪怪地。坊间传闻他是遗腹子,温父是谁却又无人知道,其母现在住在北海郡由北海郡太守李湛照料,再查查他母又是何过往。”
侯夫人默默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