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看五姑娘现在，可还有以往在常家半分的样子。”碧烟道：“我从没想过有一日她会成这样。”

常落云似乎没听见，她抬头望着前面铅灰色的天空，紧了紧衣领，“今日降温，也不知道侯爷带的衣服够不够。”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碧烟真的觉得寒气袭人。

明明刚刚入冬，却似仲冬的天气了。

“要不然，让延庆叔给侯爷送点衣服过去。”碧烟道。

“也不必，若是真的需要，梁启会回来拿的。”常落云道：“我是在想，侯爷已经去了大概半个月，也不知城外的流民安置得如何？”

碧烟看着前面，集市上都是穿戴整齐的寻常百姓，以往随处可见的流民已经无迹可寻。

“回去吧。”常落云在集市上走了一阵，兴趣索然。到了夜里，果然吹起了北风。

元祐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临都下起了第一场雪，这场雪比往年早了整整半个月。

慕夫人一大早起床，看到飞扬的雪叹了口气，“云彩，你去问问云儿，是否要去给景奕送衣服，若去的话，让厨房给他做个锅子带去，也好驱驱寒气。”

云彩答应着还没出去，门口便传来常落云的声音，“母亲，下雪了，我过来看看，你的腿还好吧。”

她穿着浅蓝色织锦镶白色宽边袄，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越发显得明眸善睐，清丽出尘。

慕夫人的腿是老寒腿，一到冬天就特别难挨。几日前，她的腿就开始隐隐作痛，她只得一直待在屋里。

“我这屋里暖和，这腿疾倒是还没发。”慕夫人怕常落云担心，便笑着隐瞒。

这上了岁数便是与病痛做伴，忍一忍就是了，何必让年轻人跟着操心。

慕夫人怕冷，前几日便烧起了银丝碳。常落云觉得热了，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

碧烟在后面接过披风拿在手里。

常落云挨着慕夫人坐下，“母亲，今年雪来得早，要不趁着雪未封山，先请胥神医过来看看，给你重新配置点丸药？”

慕夫人含笑望着她，“我这都是老毛病了，羽纶一直没有少费心，这丸药是他精心调制的，还能吃一个多月，就不用麻烦他另外调制了。”

常落云看她腿上搭了一条素面细布毯子，便道：“母亲，我在青州庄子上时，看到一些老人将盐粒炒热了放在布袋里热敷除湿，据说效果不错。

我明日就去做个可以放盐袋的护膝，把盐粒炒热了放在里面，说不定对你的腿疾有好处。”

慕夫人知道她一片孝心，笑着道：“这倒是可以试一试。”

常落云笑着说，“那我明日先去做一个给你用着看。”

婆媳两人又说了会话，厨房便送了早食过来，刚吃完，便听到外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常落云站起身刚要去掀帘子，那帘子已被来人一把掀开，一个高瘦的身影就踏了进来。

慕夫人笑着道：“景奕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