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不好再继续接话。不多一会,车子在一处五层楼高的大厦前停下。向淮瑾先行推门下车,云轻亦步亦趋地跟上。
整栋大厦从外观到室内装修都显得有些陈旧,标准的哥特式建筑。几只鸽子在大厦前的台阶上扭动着身子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忌惮这场冬季的风雪。
年久失修的电梯在停靠时传来咯吱一声,惊得人心颤。云轻跟着向淮瑾抬脚进去,上升得缓慢,好像羸弱的老牛再也拖不起沉重的犁耙。
到了五楼,他们出来沿着幽暗深然的过道往里面去。云轻内心涌现出多时未曾出现的惊慌。她双手紧紧抓着包包的链条,嗅着两边墙壁散发出来的潮润霉气,冉冉升起想要转身逃跑的念头。
向淮瑾注意到,慢下脚步来,问她:“你害怕?”
“这里怎么没人?”
“这里是我一个同学买下的。最近这几年,他因为经济拮据就没有定期维护。所以才显得荒凉破败。”
“这么宽,他怎么不选择租出去?”
“想过。但租客一上来就要把这一切打掉重新装修,他就不愿意。他当初买下这里,就是喜欢它本身所蕴含的历史韵味。”
云轻注意到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从外面渗透进来孱弱的光晕中一名男子抵着门站着。他含笑的眉间,好像是在诉说温柔与缱绻。
向淮瑾与他打过招呼,偏头向云轻介绍:“沈挚,我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出生于法国成长于法国的华侨后代。”
云轻伸手过去:“沈先生,你好。”
沈挚伸手回握,中文流利:“你好。欢迎来巴黎。”
沈挚率先往里面去,边走边问:“这次过来准备待多久?”
向淮瑾:“未定。”
云轻注意到屋内的装饰,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呈现出叙利亚式的毛坯风格,散漫质朴。但当向淮瑾告知他是心理医生时,云轻怎么看也觉得这装修有些不合时宜。
沈挚像是看穿她的疑惑,解释道:“我就是乡村野医,日常不看病人的。”
云轻还是一头雾水。
向淮瑾解惑:“他出道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病人。”
她怔怔发问:“你需要看心理医生?”
向淮瑾开着玩笑:“我纯属是兄弟情谊,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无能。”
沈挚在靠墙的书墙上找着资料,跟着附和:“对。他没什么毛病。纯粹就是为了照顾我的心理感受。”
云轻质疑道:“你身为心理医生还需要别人照顾你的心理感受?”
沈挚耸耸肩:“所以说我是乡村野医嘛。”
云轻把目光转向向淮瑾,确认这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对答。他闲散地躺在沙发上,闭眼又睁开,算是回答。
沈挚找好资料过来在向淮瑾对面坐下,冲云轻歉意笑笑:“不好意思,我这里没娱乐设施。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隔壁房间看看书。”
云轻点着头,一路参观着走进隔壁房间。她看着整整两面墙壁的书架,分文别类的珍藏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知名作家的著作,其中有不少绝版的精装书。
她挑选着,目光不经意地旁边的书桌一瞥,看见了一份写着向淮瑾病理分析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