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低着头:“向先生还有时间看书评?”
“偶尔看看。”
“那么向先生认为一部文学著作是可以用所谓的三观去定义的吗?”
向怀瑾失笑:“我并没有去定义它。只是在转述网上的议论而已。”
云轻反问:“那么向先生对这本书怎么看?”
向怀瑾沉吟片刻,别有深意道:“马尔克斯在这里写出了我的孤独。”
云轻翻书的手指钝住,抬头看着他。
他深邃幽暗的眉眼恍若酣睡在一处幽深绵长的隧道里。那里漆黑无光,潮湿阴凉,在时间的摧枯拉朽之下渐渐将他腐蚀。
这一刻,他静静地落下目光,明明是在俯视,眼里缓慢绽放的一簇簇星火更像是在仰望。
他身体里的隧道慢慢被照亮,徐徐烘干那里面的湿润,一点点暴露出那被深深隐藏一点即着的熊熊欲望。
向怀瑾不同于齐焰的狂妄不羁。他的欲念是克制的,隐忍的。向怀瑾蠕动着唇瓣想要说点什么来遣散内心的慌乱与不安。但他刚刚启唇便发现自己情绪走在即将失控的边沿。
为克制心中妄念,他双手反复紧握成拳,指关节显现出隐隐白色。最终在云轻心如止水到呆愣的表情下,怀抱着最后的清醒落荒而逃。
他颤抖着解开安全带,喉咙酸涩沙哑:“我去下洗手间。”
云轻望着他走向洗手间的凄寂身影,总觉得今天的向怀瑾很奇怪。
等着向怀瑾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戴上了眼罩,书被她放在前面的置物板上。忽然,她感受到一团暗影缓缓朝自己压过来,身体不由得朝机窗那边偏去。
然而,向怀瑾仅是抽走了她面前的书,随意展开。云轻感觉到他掏出口袋里面的钢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等她醒来的时候,趁着向怀瑾不在座位上。她拿起书前后翻了几遍初开自己的勾勾写写,不见其他人任何字迹。
作为前方传来空姐温柔亲切的播报语音。向怀瑾从前面走来,额前的碎发又被水打湿的痕迹。他颀长的身形一一越过前面的红尘陌客,遗落下的郁郁寡欢能在瞬间扫荡干净这世间的盛烈喧哗。
随着他脚步逼近,云轻低头把书耳机这些东西收进包里。向怀瑾在她旁边坐下,低声问:“今天你需要去找罗恒吗?”
云轻说:“应该需要。”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飞机慢慢往下降落,在跑道上滑出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两人跟着人群下车,向怀瑾在身侧保护着她不被其他人冲撞到。
走进大厅后,两人保持着适当好的距离,各自沉默地去提行李。只是等着云轻提到行李与向怀瑾浅浅两句道别。不久后,她上了出租车一路顺畅地到了酒店,正站在前台办理着入住手续,向怀瑾又一次的出现。
云轻有些误解,不悦道:“向先生,你是在跟踪我吗?”
向怀瑾无辜耸耸肩,将自己的证件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径直说:“麻烦。我前天晚上在网上预订了房间。”
云轻惶惶,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向怀瑾办理好入住手续,接过工作人员递回来的证件与房间,客气从容:“我先上去了。”
云轻声调僵硬:“嗯。”
待看不见向怀瑾后,云轻致电罗恒的助理,询问能不能换一家酒店?
助理说:“云小姐,酒店是罗总决定的。如果你想要另找酒店住,可以给罗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