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这一睡竟是再也叫不醒人，众人这才慌了手脚，便禀报给了前来晨定的王氏并姜氏。

老安人如今的情形还好，课便也没停，众女进得书房时，离着上课还有半个多时辰，吴夫子尚还未至。

老太太病得古怪，饶是程济兄弟俩学富五车，也不明就里。程渭便让人取来南洋的薄荷膏，让个心细的小丫鬟在老太太鼻前轻轻擦拭，看能不能将人唤醒，程济则去外头等大夫。

屋中立时响起了吃吃的笑声。

程贵家的忙应是，快步走了出去，王氏叫进两个稳妥的仆妇来，让她们好生看着老安人，自个也出了屋。

“再叫个婆子去，快着些。”王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灼。

有大夫进府看诊，小娘子们自是要回避的，王氏便作主让她们都去了小书房。

踏雪愣住了，正想说些什么，程元娘却是头也不回地挑帘走了出去。

程贵家的这一大早便忙得脚不点地，纵是这样阴冷的天气，也急出了几身汗来，生恐老太太好个好歹，她这个管事少不得要吃瓜落，那心里也早将这几日的事情想了个遍，见王氏问了起来，便束手回道：

“回大夫人，奴仔细想了半日，老太太这症候怕是从昨儿歇午的时候起的……”

今日恰逢大朝会，程济并程渭四更天没到便出了门，好在那朝会散得很早，仆役很快便将人带了回来，却是比那大夫来得还早些。

长辈们皆不在，小娘子们便也没了顾忌，程月婵当先一脸神秘地道：

“我瞧着大夫人的脸色可不大好，祖母怕是病得不轻。”

帘幕才挑，恰见着姜氏跨进明间儿，王氏一见她，立时上前压低声音问：“库里的药材都在么？”

“姑娘！”

未几时，程贵家的进屋回话，王氏这时候方才得空喘了口气，便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问她道：

语声落下，书房里便静了下来，一道道或明或暗的视线，尽皆凝在了程月娇的身上。

便在她说话时，她的贴身大丫鬟翠珠已捧着个朱漆匣趋前而至，王氏便掀开匣盖儿瞧了瞧，长长地舒了口气：“真真万幸。”

冯老安人从前并无歇午的习惯，也不太懂得保养，直到进京后开了眼界，这才慢慢地学起了那些贵妇的作派，每天午膳后都会在榻上歪一会儿，通常未初前便会起榻。

姜氏明白她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大嫂放心，都在呢。”

府中不缺上好的药材，只是有西院儿这么个无底洞在，再多的好东西也架不住往里漏，王氏自是有些担心的。

人参、首乌之类的补药，库房里一直都备着，就怕有个万一，如今却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程元娘屡战屡败，西院的小娘子们都在看笑话。

走过窗前的程元娘面色微白，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极紧，仿佛要将掌中的字条捏碎。

这张不知何时放在她书几上的字条，除了那触目惊心的卫姝的落款外，只有一句话：

“我在玲珑阁，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