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嘻嘻笑着凑上去摸卫姝的脸:“哎呀快让我瞧瞧这是什么香粉,香还是不香?”
她原就是这样的性子,说来便来、说去便去。因这些日子皆是卫姝在身边服侍,并没有谁在耳旁吹风撩事,兼之卫姝也总能猜出她的心思,她便也瞧卫姝很是顺眼,主仆二人亲近了不少。
笑闹了一会,卫姝便问:“姑娘可想玩会儿投子?”
这话正中程月娇下怀,她登时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好,我正想玩儿这个呢,上回就没顽痛快。”旋即又伸拳捋袖地道:“这次定要多赢上几把瓜子,将输的老本儿都赢回来。”
只要说到玩儿,她便什么都忘了,自也没再去关注贴身大丫鬟的脸色。
卫姝便叫进来几个仆妇陪她玩耍,自个儿则缩回后罩房,按了按脉。
寒毒又将发作了。
算算日子,这一次延后了足有三日,可见毒素已被化去了不少,或许用不了多久,发作的次数便会减成半个月一次。
看起来,这《炼血神功》果有奇效,而这“以邪制邪、以毒攻毒”的路子,至少目前看来也还是可行的。
不过,这套功法委实太过邪门儿,最多只能练到五重境,再往后,便需以他人鲜血为引,且境界越高,所需鲜血便越多,练到后来连性情都会跟着大变,变成嗜杀成瘾的怪物。
想当年,那烈刀宗也曾煊赫一时,便是因了门人杀戮太重,激起江湖公愤,最后引来了正道人士的围剿,就此湮灭,而《炼血神功》也被列为邪功,鲜少有人再去练。
若非深受寒毒之苦,阿琪思想必也不会费尽心思找来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邪派武功,如今卫姝修习之时,亦是小心谨慎至极,不敢有一点轻忽。
此刻,程月娇正在屋中大呼小叫地喊着什么“三个”、“五个”地,想是玩得兴起,卫姝便在窗前盘坐下来,分出一部分精神关注窗外动静,一面导引炼血功法,将精纯的血气缓缓渡入丹田,一丝丝化去内中寒毒,再将提炼而出的内力引出丹田,慢慢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待到收功时,寒毒已然被稳住,她的面色也不再像方才那般苍白了。
她起身活动了一番手脚,伸头看向窗外。
秋雨萧疏,天空阴沉而灰,西风卷起几片雨线,拂过狭小的穿堂,不远处,那株生了蚁窝的老桐树已经落了好些树叶,枝桠突立,像瘦骨嶙峋的老人。
卫姝兀自出了会儿神,见左右无事,便拿了把伞跨出屋门,打算去前头探一探口风。
官道塌陷之事,她业已听闻,只不知姜氏会有什么安排。
转出后罩房,穿过逼仄的小院,才一行至跨院儿门边,梅香忽从拐角走来,与她几乎走个对脸,二人皆是一惊。
自然,卫姝吃惊是假,梅香却是当真唬了一跳。
“呀,微儿,怎么是你?我都没听见声音。”梅香连拍了几下心口。因一路走得急,额角已见薄汗,说起话来也是气喘吁吁地。
卫姝也拍着心口作出一副惊吓状:“我也没想着能撞见姐姐。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梅香略缓了口气,道:“可巧遇见了你,便在这里与你说了罢。你赶快回去把包袱都拾掇好了,再服侍姑娘换身儿出门的衣裳,一会儿有人会把干粮送来的。夫人说了,咱们半个时辰后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