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米粮罢了,海外之国没法种地,只能买粮食吃……我们就是凭着这赚钱……因为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物品,所以也犯不上请镖师,都是东家自己家的家奴们跟着……”
周显和杜蘅暗中对视一眼:倒也解释得通……
杜蘅心下都稍许起了疑虑,莫非真有可能是她判断失误、草木皆兵了吗?……
“哎呦!看我这记性,关顾着和大人说话了,都忘了让我们东家好好谢谢大人呢!——”
那瘦高个一拍脑袋,一副“坏了大事”的模样。
“大人,您请进!实在是万望恕罪了,不能让我们东家亲自出来相迎……我们东家身子骨不好,这次又摊上了这种事,很是元气大伤呢……”
周显嘴上自然是大度的应承“无碍~”,没什么异议地就在旁人的打帘下,进到了帐中。
屋内烛火昭昭,有一人正背对着他们看书;他们打帘进来时,那人恰好翻过一页书,修长如玉的手指映于粗粝的黄纸上,宛如珍珠落入黄沙,扎眼的惊人。
明明已经快要入夏,那人却身披貂裘,戴着一顶铜制的发冠,旁边的炉子上还煨着羊肉,发出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不好意思了诸位,东家体寒,只得常吃些热食,不能如我们一般……”紧随着的瘦高个如是说道。
仅仅与此人隔着几步之遥,便觉关河已远,雪拥剑匣,寒色落衣裳;周显拧眉,这种气息,委实不妙……
那人听到声响,几乎是转瞬之间便转过了脸来——
杜蘅略略抽了一口气……
此人一转过脸来,一如“月印万川,处处皆圆”:月光点亮霜雪,月华塑住香杉……霎时兵戈息止,冰雪融盐。
那人鹅蛋面容,细长眼睛,面色略有些苍白;唇色浅淡,敛着眉目,虽是坐在,却似在俯瞰众生。
此人长了一副宜男宜女的长相,无喜无悲,却也似在悲悯众生,宛如那端坐莲台上的本就无性别的观音菩萨。
此人如此看着,倒是却无半丝杀伐之气了。
“江大人好~”那人在瘦高个的搀扶之下,给周显作着揖:
“在下姓谭,单名一个‘止’字,家中小有产业,偶尔也跟着走走……没成想不日前飞来横祸,承蒙大人在城中主持大局,才救下了止一条性命……”
他就这么和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地站着,虽是笑容温雅,眉宇之上也点染了诸多类似于“感激”、“欣喜”的情绪,但总是和其他所有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仍不似凡尘中人。
自称叫“谭止”的人和瘦高个他们完全不一样,绝不是个喋血握刀之人,甚至身上也没有半丝肃杀之气。
但是杜蘅心底却越发没底,她不喜欢让她看不透的人和事。
“江大人,在下不止是想亲自向您道谢,之前委派下属所说的‘捐赠’一半的粮食,都是真的……逢此天灾,我辈更应患难与共、守望相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