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案,由大理寺段太傅查出证据,定论审判,二皇子被罚禁闭府中,虽然不是什么大惩罚,但民众都认定他是养妖奴的罪魁祸首,到手的太子位飞走,此后再指望东山再起是难了。
多年以来查无此人的五皇子趁虚而入,他一度深藏不露,几位皇子倒台之后,才大显身手,仿佛是突然之间在朝中如鱼得水,还有自己的心腹,朝堂上什么话都能说上两句,什么政事都能处理得当,众臣未曾了解过他的,这才叹道,果然最后留下的才是狠人,他蛰伏多年,竟没几个人看出来,他是这样一个手段狠辣,说一不二的人。
风波一起又一起。转眼之间,三月又至,春日楼上,又是雪色融融,春雪还未化净,春日楼三楼刚刚打扫好,便迎来贵客。
盛阳坐于亭中,见段喻之来了,倒上一杯今年的新茶。
段喻之走进来第一眼便看到的是盛阳,她插着梅簪,今日的发髻看得出是精心梳的,额上还贴着一个梅钿,穿着一身雪白中带嫣红朵装饰的冬衣,下巴埋在白色的兔毛围脖里,精致贵气,脸白皙,唇泛红,透着梅的傲气与清冷。
他第二眼便看到她给自己倒下的那杯热茶,人还未坐定,茶已经给他倒好,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段喻之。”
他刚坐下,便听见盛阳一声清脆的喊声。
她不叫自己段太傅的时候,是心情最好的时候。
他抬头正好对上她一双明亮清透的眼睛,目光灼灼不输春雪刚融,看来今日是有事要求他,才会这般大献殷勤。
段喻之无奈地笑了笑,“怎么了?”
“你可知道这春日楼是谁的?”
“从前我不知道,最近知道了,五皇子的。”
“没错!”她看来是有些高兴,可能是铲除了二皇子这个碍眼的吧……
段喻之又想起他最近探察的一些陈年旧事……
盛阳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些看好戏地问道,“我听说贵府夫人近日情绪很不佳,性情大变。”
段喻之喝了一口茶,乔氏近日确实情绪不佳,甚至难得的在府中责骂下人。他虽然见到了,也不好说她,她父亲刚死,她哥哥乔年刚才宫宴上得二皇子推荐,免不了被牵连,近几年升官是不可能了,“说来乔氏也是够倒霉的。”
“这和乔文松做人的态度不无关系,他好似墙头草,从前跟着太子,见左相走了,又不跟了。左相回来了,又想跟着左相倒戈五哥,哪能便宜都让他一个人占了?只是没想到左相这么狠,之前刚传出他和乔大人同游,说是他已经牢牢傍上左相这个靠山,转眼就将他做了牺牲品……”
她抬眼看了看段喻之的表情,“为了摆脱嫌疑,拿自己人开刀,左相这般格局,非常人所能及啊……”
段喻之脸色微微暗沉,“你说的有理。”
“段喻之……”闻声抬头见盛阳看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低声温柔问道,“怎么了?”
“今日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我和丞相之间必有一死,你会站在谁那边?”
“必须是你死我活?你能不能放过丞相一条命,他也老了,没几年活头了……”
他抬着头望着她,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胜得了他?”
雪色残留,春光还未从雪中破除,段喻之嘴角微起,又想到什么,稍显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