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当家，请你不要诋毁她！”

“好好好，不好意思。”

大当家觉得这个人完全魔怔了，忍住不笑出声来。

“她是真的好人！生病之后我一直照顾，就算是最难受的时候，她也忍住没有伤害我分毫！”

大当家微微敛住神色，“那她确实不错。”

“她隐藏了几十年，直到三年前，她嫁出去的孩子回来看她，发现她吸血的事实，难以接受。过了没多久，她丈夫死了，她孩子始终觉得是因为她的原因，觉得她吸食了她丈夫的精气，才让他死了。她伤心欲绝，下定决心戒掉吸食人血的习惯，可是没想到一旦停止时间太久，她就失去了吸食人血的能力，就连我费尽心思找来的人血，她都喝不进去了，渐渐形容枯槁，现在竟像只剩一副骨架子了！”

想起她快要死了，他悲痛欲绝。

“这我再明白不过，”大当家又坐下了。

“你想让我救她？”

“是，求您想想办法吧！”

“救她可以，但这得需要我做很大牺牲，你得付出一些代价。”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去死！”

“好，那你就去死！”

“嗯？”图支似乎并没有预料。

“我看你底气十足，应该是从小练功，这样的人血，喝着最补了。”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图支微微一愣，“你也是双面狸！”

“是，所以我愿意救她，换做是别的妖，我绝不会理……这世上剩的双面狸太少了……怎么样！”

他猛然穿过桌子又贴近了图支。

图支低着头想了片刻，看向他道，“好，我愿意。我已经这个年纪，父母已经送终，终身未娶，并无妻儿，唯一的牵绊就是她，我对她付出了一辈子的感情，就剩这一次了，就这一次，让她彻底明白我对她的爱吧！”

昏暗的暗道里，盛阳看向段喻之，正对上他的眼，她知道，这世上也会有人愿意为她做道如此。

“好！我欣赏你！喝你的血，是我的荣幸！”

说罢他两只眼睛凑到了一起，露出自己又长又利的一副尖牙，踮起脚，朝比他高大许多的图支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这图支可真是痴啊！

“砰”的一声，图支轰然倒地。

大当家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扭了扭自己的头。

对……扭了扭自己的头……

盛阳不敢出声，吓得紧紧抓住了段喻之的手，旁边的尺芸无声冷笑一下。

他的头似乎翻了个面，转过来之后，又是另一张脸，有鼻子有眼，五官一样不差，他再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咯吱一声，耳朵也翻了过来，正着被安在了这张新脸上。

屋中光线昏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很是满意。

段喻之却感受到手中的这双小手的指甲狠狠陷进了自己的手掌，剜地他生疼。他看向盛阳，她的眼中冒着熊熊的火光，生机勃勃，是难以压制的怒火和仇恨。

这张脸……他也见过。

宽额头，尖下巴，一双闪着精光的猫眼……

十二年前的鸿庐寺外，就是这张脸在闪电雷鸣中发出最吓人，最邪恶的笑，将皇后太子几十人杀光杀尽。

这个人……就是尺玉杀千刀的叔叔，妖族叛徒尺百寸！

段喻之摁住盛阳，生怕她忍不住发起疯来，但盛阳这次却比以前任何时候更加冷静。

十二年了，她找了他十二年，猫妖尺百寸，温氏一族全族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她咬住段喻之的手，差点激动地流出泪来。

尺芸还未发现这两人的暗潮涌动，拍了拍段喻之，示意他们赶紧走到下一间。

两人对视一眼，此刻绝不宜打草惊蛇。

乖乖跟着尺芸到了下一间。

这一间便是三当家鼠妖的房间了。

房间已经被搬空了，里面一件家具不留，堆放了一座小山似地粮食，是最新鲜的粮食。

有一个人买了一口袋，也没见掏钱，转身关上门走了。

尺芸带着两人出了暗道，进了屋子里。

盛阳此时完全沉浸于刚才那张脸和所见，完全提不起别的兴趣，段喻之牵着魂似地她，探究眼前这一座粮山。

“这哪里来的？余万两他们卖给你的？”

尺芸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段太傅，一眼便猜到了。”

“这就是你们人界精英，所谓和谐，根本顾不上你们其他人的死活嘛……”

“是余万两和胡栾？”

“哎呀，全被猜到了！”她吃吃笑几下，道，“余万两和胡栾找我义父合计搬空粮仓，一部分送给我义父，就是你们眼前这一堆，当然，刚搬来的时候比这多得多，我们可是确实挣了不少。还有一部分，他们自己送出了天盛，高价卖给了北丽国。当时北丽国也正遭遇饥荒，他们太子着急想要粮食赈灾表功，余万两和胡栾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

“那你为何杀你弟弟？”

她脸上蒙上一层忧愁，”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大，忍不住酷刑和折磨，特别容易叛变的……“

“他看着并不像……”

段喻之回想当时场景。

“那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所以你就专门混进来把他杀了？”

“是啊……我和他早就约定好了，不听话的人，就该死的。”

说完她又吃吃笑了起来，好像是有点着魔了。

“你倒是并没有告诉我这些！”

“嘭”地一声，第三间房的房门开了，刚才那令人难以克制的脸出现在眼前，下一刻男人走了进来，有些阴沉地看向尺芸，“我叫你去想办法救他出来，你居然杀了他！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狠狠掐住了尺芸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