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双面

段喻之不经意问了小妖一句，“你是什么妖怪？竟看不出来。”

小妖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我是一只小犬妖。”

说完，她头一摇，露出一对耳朵和黑乎乎的鼻头，煞是可爱。

六层有三间房子，从外往里走, 恰好路过所有的房子，犬妖间间介绍道。

“这是我们三当家的房间，只是他已经死了。”

段喻之和盛阳疑惑对视，他们的三当家不就是被二当家给杀了吗？这事他们自己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是我们大当家的屋子。”

“这是我们二当家的屋子。”

进了最里侧的屋子，尺芸已经在等他们了，她已经换下刚才的素黑纱, 穿上了一身近似男装的衣服，爽快气质倒和第一次见她有些像了。她长发没变, 刚才的发髻拆了，现下随意的绑在脑后，似乎梳那样的头发对她也是一种折磨。

盛阳经不住好奇问道，“你的头发……怎么变得那么长的？”

她对着盛阳笑了笑，“你们两个刚才没在楼下仔细逛吧？四楼南边第一间，一会儿下去你自己找找，那地方再漂亮的都有。”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光滑黑顺的头发，似乎觉得被盛阳夸了，颇为满意。

“两位老熟人，怎么样，我们妖街很不错吧！照我说啊，简直是一片世外桃源啊……你们说，在天盛还有别的地方任何地方能让妖和人这么和谐相处的吗？”

段喻之摇头表示不认同，“你们自己人吃自己人，这就叫世外桃源吗？”

尺芸不屑地笑了一下，“段太傅还是一如既往的油盐不进……”

她又瞥了一眼还在回味刚才妖肉味道的盛阳，道，“二位真就觉得人就是极好的, 妖就是极恶的吗？”

还未等两人回答，她走向墙角的瓶，向右扭了一下，房间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条裂缝，她再继续转，裂缝更大，渐渐露出一道门。

“二位，这暗道是连通这一层三个房间的，你们可随我来看看，只是要说话小声些。”

说完她自顾自走了进去，段喻之拉住盛阳，两人也跟了进去。

暗道里并不黑，透出外面的光，到紧挨着的第二个房间，便是大当家的，这个大当家应该就是妖街的主人，听说还是尺芸和小鼠妖的义父。

门上有一条缝隙，可大致看清屋里的场景, 房间很大，里面摆了许多的珍宝，人都无处落脚了。

珍宝像坟墓一样，埋了一个人，露出一个头，三角形的脸，三层下巴，整个人像个圆柱子，应该就是妖街的大当家。

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珍宝里探出半个身子。

两人心里都是一惊，是图支！

刚才他进了妖街就不见踪影了，没想到他居然找到这上面来了。

只听他说，“这就是我的要求。”

“哈哈哈哈哈，你是说，你想让我救一个人？”

大当家瞪着惊奇的圆眼睛看他，笑出了声。

“你真搞笑，我这辈子什么都干过，就是没有救过人。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一个人专程来叫我救人的！说实话，我这辈子只杀过人，没救过谁！”

“大当家，我要救的这个不是人，是一只妖，她法力快没了，人也快不行了，我听人说妖街有这样的能力，还请大当家出手救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大当家笑得有些猥琐，“是个女人吧？”

“是我心上人。”

他圆眼睛打量图支一番，有些不相信，“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搞心上人这一套？”

图支看着确实有四五十了。

“是，我年纪不小了。我从小喜欢她，喜欢了大半辈子。只可惜我刚认识她时，她就是别人的夫人了。现在她丈夫死了，我终于有机会照顾她。”

大当家无语凝噎，这是等着人家丈夫死，等了几十年啊……

“你是个痴情人……你说她要死了，是怎么要死了？受伤了？”

他这么问，因为妖比人活得久，稍加修炼也能活个一百来岁，修炼的用心点，就能活个两百岁。这个妖要死了，如果不是受伤，那就至少有个一两百岁了，保养的再好也得有人族百八十岁的样子了，那这人还真……口味独特……

“她是生病了，她的法力一直消退，身体越来越弱，过不了多久，人就会没了。”

“年纪大了，就是会渐渐扛不住人世的折磨的……”他颇有意味地看图支一眼。

图支解释道，“她并没有很老，妖族只有六十来岁，只比我大十来岁。”

“哦？到这个年纪就衰退，确实少见……”他琢磨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她是个什么妖！”

图支稍作迟疑，答道，“好像是……双面狸……”

说罢他还看了大当家一眼，似乎是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双面梨！”

果然他非常惊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图支这才看到他硕大的肚子，一步一步朝他挪过来。

他在图支面前站定，再仔细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说……你的心上人是一只双面狸？”

“是，我确实听她说过。”

“你可知道双面狸是什么样的妖？”

“我知道。”他坚定答道。

大当家满脸惊讶，“你知道双面狸并不是一个妖族种类，而是普通猫妖靠吸食人血修炼而成的吗？”

“我知道。”

“你毫不在乎？”

他抬起头看向大当家，“我不在乎。我早就撞见过她吸食人血的场景，到现在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我比她丈夫更了解她。”

真是奇了怪了……

大当家也没见过这么疯的人……

“我在妖街十年，没见过你这么个样子的人……”

图支道，“我并没有疯，我知道这一切并非她自己的心意。她的父母都是双面狸，她幼时不愿意喝人血，也只是想长成一只普通猫妖。可她父母以传承为由，逼着她修炼，她不愿意，他们就强灌她人血，让她对人血上瘾！之后她便不能克制地想要吸食人血了。只是她还是心存善意，不会随便吸食善人的血，而只是特意挑选一些罪犯/恶人之类的血吸食。”

冠冕堂皇！大当家的绝不相信。

“那她为何不继续吸了？是世上的坏人都死光了，她没得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