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折煞盛氏,不敢。”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似是意有所指。
盛阳今日心情不错,并不与他计较,转头朝太子问好,“三哥。”
“妹妹。”
太子点点头,她这位妹妹飞扬跋扈,疯劲他是见识过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说在宫里,在整个平阳都是横着走的。只是她从来不和几个兄弟多走动,也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实在不明白为何突然派一个婢女来打探他的消息,看来确实是和老二有瓜葛了。
“三哥,二哥四哥可曾来过了?”
“二哥来过了,妹妹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们了。”
“随口问问,上次我去二哥府上吃酒,和二哥的侧妃很聊得来,还想着今日她来,我也和她再说几句话,就不用专门再派婢子传话了。”
“早听说二哥有个侧妃,宠爱至极,妹妹和那位侧妃关系很好?”
“自她来平阳入二哥府里,交往许久了。说来前些日子我府上出事的那个婢子……”
她突然捂住嘴,像是惊觉失言,在世子爷灵前提起了这件事。
太子拍了拍她的背,声音轻了一些,“妹妹,无妨,你尽管说。”
他看向镇国公,他正在和其他臣子费力寒暄。
“不过是一些小事……”
“三哥也不过是在和你话家常呢,自你搬出宫外,宫中都冷清了几分。”
盛阳叹了一口气,“哎!我也想回宫,受父皇和二哥的真龙之气庇护,三哥有所不知,出了这样的事,盛阳已经近一个月未曾安睡了。”
太子哪里瞧得出妆容的变化,只觉得今日盛阳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耷拉着,脸上嘴上也无什么血色,看着楚楚可怜,像是真的受了极大的精神折磨似地。
“妹妹不怕,我明日命人给你府上送一些龙涎香,最是安神。”
“谢谢三哥,”她似乎缓了一些,眼神空洞望向远方,似是回忆什么,“二哥向来严苛,不像三哥这么温柔。从前我那个婢子,最爱去二哥府上帮我给侧妃递话的……其他人都不敢去,怕二哥责骂,只有她愿意,头一次去,还挨了打,后来不知怎么地,许是和二哥府上熟络了,倒是常常主动请缨去了……岑儿很是乖巧,陪了我二十年。”
太子似是也陷入了回忆,他和岑儿也算是露水情缘,岑儿被他迷惑背叛了二十年的主子,想必也是他用了些心思的。
“斯人已去,妹妹要注意身体。”
“段太傅到!”
段喻之神色肃穆地进来,入眼便是一副诡异的场景,太子轻拍着盛阳的背,满脸慈爱,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猫,而盛阳微微依靠在他身旁,眼中透着忧愁。
她听到段喻之的名字微微一震,但依然还在配合太子演戏,斜斜一个眼神瞥了他一眼,见他掉着个脸,大步走了进来。
“太子、公主。”
太子这才依依不舍把手从妹妹身上放下来,“太傅,妹妹近日心情不佳,你从她小时候就对她颇多关照,近日是不是疏忽了。”
段喻之盯了盛阳一瞬,“是臣疏忽了,只是臣现下已经有了家室,公主还未出阁,不便走的太近,怕对公主声誉有损,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盛阳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狠狠瞪了他一眼。
“太傅说的有道理,只是妹妹从小待你亦师亦友,你还是不要太过疏忽,寒了她的心。”
段喻之并未回话,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又大步走到灵前上了一炷香,对镇国公宽慰几句,说是圣上特意派他前来。
“圣上看重镇国公一家,此案已交由大理寺,镇国公放心,段某一定会给世子一个交代。”
这件事对镇国公打击很大,盛阳觉得他髪前都多了几簇白发,和段喻之说话时提到圣上,手不住地颤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喻之抬起头面对颇为动容的镇国公,眼神却越过镇国公的头顶,对上盛阳嘲讽的眼神,和她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笑。
盛阳眼神微收,段喻之走神看向她的眼神,是能将她看透的眼神,夹杂着失望、怜惜、愤怒、嫉妒,眼中情绪很多,却都一瞬而过,变回一潭深不可见的水,冷静漠然。
这一瞬后,他匆匆行了个礼,头也未抬,不愿多说一句就走了。
盛阳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发愣,却又抬头看看这满堂满街的白布,当年母兄之死,该是比这更轰动、更该挂白的……却因为死相不雅,死因不明,让皇室蒙羞,一匹白布,两块木牌,草草了之,在寺庙中的偏房小院,伶仃无人问……而他盛飞宇,害了那么多良家女,依然能受朝臣膜拜,死的风光的很!
盛妃、太子、镇国公,这只是第一步,欠我们温氏的,迟早让你还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