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前

“看来我今日不该来，殿下不仅不顾自己的安危招惹是非，更是与妖为伍。”

盛阳也是一怔，她太了解段喻之了，他对妖恨之入骨。她知道就在看到尺玉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生气了。

尺玉勾唇一笑，“段太傅，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我是洛州猫妖一族，猫妖尺厉的女儿，尺玉。”

盛阳对她的自报家门有些惊讶，却见段喻之冷着脸并无什么反应，尺玉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贵人多忘事啊。”

段喻之只草草看了她一眼，他完全能认定这是一只猫妖，并且凭借多年的经验，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盛飞宇是你杀的？”

“是我让她杀的。”

没等尺玉开口，盛阳淡淡道。

“岑女呢？”

“也是我让她杀的。”

“好，好……”

段喻之手上的拳头握紧，盯着盛阳一言不发，看盛阳迎着他的眼神，眼中不起波澜，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这么多年，他也许从来没懂过她。

次日清晨，镇国公府办丧，白布挂满整一条街，街上商铺均被勒令关门，挂上白灯笼以示对镇国公府的尊重，街上虽一个百姓不让出现，府中却在朝群臣无一不到场，就连平时和镇国公府并不对付的二皇子也来了。

“镇国公，节哀。”

镇国公朝他一拜，脚步竟有些蹒跚，青州盛氏就他一个嫡系子孙，他也就这一个独子，这下是真断后了，这对他们盛氏是莫大的打击。他又悔又恨，悔得是不该迫于形势把独子送走，恨得是因为公主府一个小婢女的死，居然造成了这么大的后果，送了他儿的命。

二皇子一走，太子也姗姗来迟，他向来个性阴郁，捉摸不透，此刻脸上更是蒙了一层雾似地，没一个表情，上了柱香，对镇国公开口道，“舅舅，节哀。”

镇国公对着他欲言又止，深深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给他这个好侄子做掩护，儿子又岂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弟弟的死，本宫很难过，可查出来是为什么？”

一想到儿子的死状，镇国公眼中立刻涌出了泪，颤颤巍巍低声道，“是被人杀了，太子一定要为你弟弟主持公道！”

“舅舅不是都安排人保护弟弟了吗？”

“是啊！可恨歹徒，胆大包天，居然就在胡元给他置办的庄子里，当夜胡元还在给他接风洗尘！”

太子沉默不语，片刻道，“胆大包天，弟弟是我们盛家独苗，动弟弟就是在挑战我们盛氏。”

镇国公一惊，独子的死夺了他的心智，都没心思思考这背后的事。

“殿下看是谁？”

“老二？”

“这么明目张胆？我儿也未曾参与政事，为何下次毒手！有什么不能冲我这个老匹夫来！”

“舅舅先别急，也不一定，”他又思考片刻，“近日盛阳那里动作也不少，前些日子死的那个婢女，很是蹊跷。”

“她的目标确实是我儿，只是他们已经退婚，再无瓜葛，何必再赶尽杀绝，徒增是非！”

“他们近日走的也很近，去年治安司换帅一事……”

他眸子一暗，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殿下是说……二皇子和……”

“盛阳公主到。”

门外有通报声传来，光听这名字，镇国公的脸已经挂不住了，他儿之死和这个妖女一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盛阳穿一身白衣，裙摆有流苏装饰，乍一看低调朴素，细看却仍是华丽。她今日化的是淡妆，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子，戴了心儿刚摘的白色玉兰，她此番装扮用心，脸上收敛住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神情，看着竟有些为之伤心的意味，朝镇国公微微一拜，上了一炷香。

“镇国公，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