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等傅窈回答就自顾自地离开，母亲或许没有把完整的方法告诉他，白绫不能让他死。

几乎就在一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捏着白绫，跳了下去。

很清晰的一声。

他闭着眼，心想，那个女孩也掉下来了吗？

真是笨死了，路都不会走。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只是在尽力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而已，一切都要结束了，女孩怎么样都和他再也无关。

傅窈抬起手指着桌案：“这。”

忽然间，他听见扑通一声，紧接着水面上似乎动乱起来，有人大呼：“快来，小姐落水了！！”

……好冷，真的好冷……

但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手里握着一条白绫，是刚从母亲冰冷的身躯上拿下的。

大雪封了一切，他光着脚，腹中饥肠辘辘，他觉得自己要死在这了。

傅窈目光真挚，她是真的很喜欢安成月，性格开朗大方，人又厉害有趣，如果能成为好姐妹简直太棒了！

李殣：“……”

“你在干嘛？”

而且到底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屈身过来的，傅窈有些过意不去，便指着床道：“睡，睡觉。”

安成月：“？？！”

可是，怎么会如此呢？

李殣睁眼，本就有些混沌的意识此刻直接空白一片。

“等死？！”女孩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蹲到他身边拉住他，“死很可怕的，死了会被埋在黑漆漆的土里，你为什么要等死？”

帷幔放下，怕灯火太扰人，李殣还非常贴心地把屏风拉到桌案旁围成一圈。

清亮又稚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李殣抬起头，看见一个脸颊肉肉的小女孩，头顶扎了两辫小小发髻，上面绑着白色毛茸茸的发饰，像两只兔耳朵。

他看到了一片冰湖。

……比如眼前那片结了层薄冰的湖。

……皇后毕竟是皇后，而且她们两个并不熟识。

他只是认出了，随口确认一下罢了。

安成月几乎要跳起来，她闹腾归闹腾，那也是仗着和师兄熟悉，又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便肆意了些。

这次换傅窈神情奇怪了，她依旧拉着安成月，很吃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安姐姐，睡觉。”

那人抱得很紧很紧，小腿乱蹬着水，想要尽力往上游，但这一切对于三岁的她来说还是太难了，更何况带着一个比自己大不少的人。

天光破晓。

可这次他躺了很久很久，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只觉得周围实在是很冷很冷。

他很难受，四五岁的身体，两三天没进食，眼前一阵阵发晕。他学着母亲那样，把白绫绕到了脖颈上。

他爬起来：“我在等死。”

张嬷嬷海公公都不在，也就没人给李殣找台阶下了。

安成月连连退步：“您，您别这么喊我。”

“……？”李殣迟疑，“那朕呢？”

她是来就自己的？

她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们又不认识，他母亲死了他父皇都不管，他死了也没人会管。

他们都没见过面，都没说过几句话，没交换过姓名……

长这么胖，短手短脚，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为什么，她凭什么敢来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