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门,映入眼帘的青黑色砖块砌成的影壁,上头是莲叶鲤鱼,静谧安详。
容汐玦随着老苍头往里走,耳边响起凌妆轻柔的话语:“我七岁的时候便迁入了清河坊的大宅,亦有高楼连廊,在里头玩捉迷藏,奶娘家的侄女她们没寻到我,四周漆黑一片,吓得不敢出来……”
有年头的深宅大院果然带了点阴森,想起她幼时的害怕,他的心也柔软下来,眼前似看到一个垂髫的小姑娘欢快地跑过石子铺就的庭院。
“周大娘子在何处?老爷派了人来!”
遇到一个穿鹦哥绿苎麻短打的仆人,老苍头赶紧拦住问。
仆人好奇地打量容汐玦一眼,愣愣地应着:“周大娘子在菡萏居里打发人晒娘娘的旧书。”
老苍头点点头,转身叮嘱一句:“随老身走。”
他一路走一路念叨:“这菡萏居啊,是咱们家娘娘出阁前住的地方,因为后头还常回娘家来,里头一几一案都是按原来摆放的,从前抄家时的旧物,后来送回来只有多没有少的。”
“唉,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如今却没了……”
听着老苍头无意的念叨,容汐玦心如刀割,却又不好说什么。
顺着悬山式五山墙边随意的游廊走过了好几个庭院,他们来至一个独立的小院门前。
门是半开着的,里头传来人声。
老苍头道:“娘娘的闺门,外男轻易不好进去,待我先去问一声周大娘子。”
望着这座她居住了多年的小院,容汐玦已经不知点头。
老苍头见他抬头四处打量,并没有说话,便自入内。
消不得片刻,一个梳着元宝髻,着素白杭绸褙子的年轻媳妇随着老苍头走了出来,行走间,神色原有些肃穆,当看见容汐玦,明显大惊失色。
梅香自小服侍凌妆,情分原比飞筝还深些,但这也是个性子淡的丫头,凌妆待她好,从没让她断了家中的来往,故而当初从丝泽府出来,因父母的挽留,便留在了杭州。
凌妆成为皇后之后,听说梅香因婆母之疾将离开时所赠的银子都费干净还欠了不少债,便让人寻她回来料理老宅。
梅香话虽不多,到底心里感激,也很为那时不曾尽主仆之谊而惭愧,料理家事分外用心。
容汐玦见她髻上只戴着一朵自制的白绢,便知她在为凌妆守孝,心下先顺眼了几分。
梅香服侍凌妆多年,也通晓文字,见识与寻常丫头不同,见了容汐玦的形貌气势,心中大出意外,不知不觉中便尊敬起来,行动间倒还先施了一礼道:“听说尊驾是老爷派来,不知有何要务?”(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