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不是杀父仇人,但他害死了容汐玦,害了那未出世的孩儿,却是不争的事实。
待她再好,就如一个恶人杀了某人的生身父母再哺之以温情,不知情的孩子还可以接受,一个懂事的人,如何原谅?
“累了么?听说你总要爬山采药,伤到怎么办?”容宸宁见凌妆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索性拦腰一把抱起了她。
凌妆阖下眼帘,放弃会暴露自己的挣扎。
虚与委蛇,她不是不会,只是做起来,这般的违心。
容宸宁无视内侍们的眼神,抱着她蹬蹬上了木梯,去往二楼。
连氏方从旁边的屋子走进来,看见眼前的情形,只有装作没看到,忙又退了回去。
二楼也很宽敞,木屋建造得很精细,外头有一个能晒太阳的小平台。
由于窗子大,楼中的阳光总显得比宫殿里充裕,从垂着轻纱的窗扇望出去,是深深浅浅无边的绿,包括楼前不远处的溪水,都是碧绿喜人的。
“此处养人。”容宸宁微微喘着气,按捺住某种原始的欲望,抱着凌妆在窗前的木榻上斜靠下去,并不肯将她放开,懒着她完全靠在他身上,“我陪你在这儿住几日,好好说与你知。”
他写来的那些信,凌妆清醒时看了也不止一次。
无非是说要她改换凌若之名,认做是父母从小寄养在山上道观的小女儿。
其实这座山上并无女道观,好似宫里来的人赶走了上头一个丛林观的道士们,住了几个像模像样的女道士,说是从云游回来的。
其实附近的村民应该清楚这个说法失实,可他这么干了,为的不过是一个名头,即使京中有人怀疑,相信谁也不敢吃饱了撑着前来质疑的。
“还是不高兴?真不理我了?”容宸宁看着她一直垂头的模样,心中起了疑虑。
为着担心她的心智,他不敢再给她吃药,心想便是冒着她清醒的危险,也一定要得到她的心的。其实,长久了她必然也会清醒,但是他认为,百炼钢都能化为绕指柔,自己定也能暖了她的心。
故此虽有一丝疑虑,容宸宁并没有过于担心。
凌妆无法说出太多的话,只能低低应道:“住了两个月,有些闷了。”
容宸宁笑起来:“是不是我没有陪着你才闷了?听说前一个月,山上到处茶盛开,美不胜收,我在宫里,一直遗憾没能与你一道欣赏。”
山上的风光确如他所说,看来此地的一饮一啄,他都是密切关切着的。
凌妆不知心头是何滋味,未能应答。
容宸宁有些洞悉般地挠挠她柔软的耳根,温声道:“若你想起了诸般事,便该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做。今后,你将是我的皇后,终身无负,再不会有将你独个儿留在外头的道理,不要难过。”
凌妆微震,猛抬起眼道:“十八郎说什么?想起诸般事是何意?”
她这么说,容宸宁便有些自毁失言,一手轻轻托着她的下颌,吐气如兰:“我保证,今后任何事不再瞒你欺你,今后,不要恼我可好?”
此刻,午后的阳光洒在墙上,眼前人眉目如画,深情款款,便是恶魔,也是个能魅惑人心的魔。(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