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年的二十九就是大年夜,金陵又难得覆盖着大雪,年的味道比往年似乎更加浓郁。
聚居于朱衣坊的富户早就派人将整条街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各家各户前都堆了巨大的雪人雪狮,挂上了红灯,贴了对联,添了不少喜庆之气。
一个戴着毡帽,胡须拉杂的汉子背着个大麻袋,笔直地朝卫国公府大门上冲。
四个门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涌上前去挡,有人还吆喝道:“长不长眼,这里也是胡乱走的地方?”
汉子抬起头,一把扯去毡帽,吼道:“老爷也不认得!养你们这干饭桶何用!”
守门人那是见过自家老爷多次的,定睛一看,一个个傻了眼。
这个穿着褴褛的汉子,虽比以前黑瘦许多,但眉目舒展分明,颇有气势,不是早就宣告死亡的卫国公凌东城是谁?
刹那间,几个门子惊得忘记了规矩,高叫着往里报讯的报讯,扶着凌东城老爷长老爷短的嘘寒问暖,当然,人人心里都好奇他怎么能“死而复活”。
望着门上黑底金字的“敕造卫国府”和经过改建的鲜艳门楣,凌东城回想起大半年的经历,感慨万千。
缓步迈过门槛,绕过影墙,走了不到一射之地,就见里头迎出了一大波人。
众星烘月围在中心的自然是连氏,凌云愣了一愣,即冲了上来,也顾不得脏,一把抱住了父亲。
自此夫妻父子抱头痛哭,已放了年假的凌霄和凌月站在一旁,眼中****,除了叫得几声父亲,哽咽得没有别的话。
好一晌,才在众仆妇的劝解下扶了凌东城入内梳洗更衣,又差人去通知两位姨娘和临安伯府,公府里头又起了许久没有过的闹腾。
管家指挥众人调理膳食,侍女们流水阶地上着菜,栖梧堂中灯火辉煌。
临安伯府那头,连老临安伯夫妇也坐着竹兜过来了。
堂上人头济济,自然围着凌东城问这大半年的经过。
凌东城吃了几调羹燕窝,惬意地叹口气道:“还是家里舒服啊!”
连氏顾不得小辈们都在,抹着眼泪嗔怪:“是今儿才知晓家里好么?自你们失踪之后,京里可是变了天,为何不早些回来!”